前二十年,重洛一度觉得老娘天下第一。
后二十年,她也依旧觉得自己披靡萨塔大陆。
搭建茅屋后,她找来许多干草让阿希躺着休息,阿希很听话的躺下。
估计是真的疼得太厉害,都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
安顿好阿希,重洛又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自己,便出去找草药,虽然她不是医生不懂医术,却也懂些常识,是以从来都与比如没常识真可怕类的句子搭上边。
她此时无比庆幸。
估计是春天的缘故,她不花费多少时间便找到许多艾叶,艾叶是能止血的,虽然艾草多用于女子身上,但什么血不是血?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稍作考虑,她便摘了许多。
途中她又将掉在地上的土豆一个个捡起来。
做好这一番,已经下午,一轮血阳斜挂苍穹,仰头看去,氤氲了双眼。
“重洛,活着,死算什么,只有活着才能创造可能,不能死,阿希也不能死。”
她对着斜阳自己给自己打气,掷地有声。
然,心里却极不自信,活着也是那么的不易。
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苍白啊,只有活着,健康的活着,世界才不是灰色的。
此时,重洛的世界是灰色的,一切都那么不确定,就像离开了阿希她就面临死亡,而阿希也不知招了什么灾难身受重伤。
是她不够强!
靠山山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
踩着不慢的步子,重洛很快回到树屋,诚然树屋已经不在,但她还是习惯的觉得,她亲手搭的树屋就是家。
阿希没有昏迷,躺在血泊中,他听到重洛的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睛。
或许是看到她,放心了,眼眸便阖上。
傻阿希,重洛轻笑。
虽然锅坏了,好在石碗还能用,重洛便将石碗洗净捣药。
这些她不曾做过,不过却难不倒她,只是她采了许多艾草,而阿希流血的地方太多,她捣了许久,太阳都落山了她方才捣完。
将所有的药全部敷在阿希身上,余下的药汁一并让阿希喝了。
诚然,她不知道艾草的汁可不可以吃,但据说艾草有驱寒,护肝等等一系列不知真假的功效,她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闭眼将将药汁全部喂给了阿希。
喂好后,夜幕彻底降落,她这才想起来还没吃。
又开始忙前忙后的生火,用石碗煮土豆汤,据说生病的人不易吃太油腻的,故此她也不将地上的腊肉洗净。
只是煮了一石碗土豆汤,又用火烤了一些。
纵然这般,也忙活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天上的星星一颗颗挂在天上,香喷喷的土豆汤终于出炉。
阿希估计是睡了许久,重洛叫了好一会他才醒来。
原本阿希有一双好看的眼眸,此时却两眼无神,焦距涣散。重洛明白,若阿希不能止血,一定会死。
此时,她无比想知道为什么阿希会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把她的阿希害成这样。
“阿希,来吃东西。”她端着石碗,吹了吹,自己还试喝一口,觉得温度刚刚好,便喂给阿希喝。
或许是萨塔人天生比较强悍,没让重洛怎么喂,阿希便自己将土豆汤喝了。
只是眼眸依旧涣散无神,看得她好害怕。
没有石洞,住在树叶搭建起来的茅屋里晚上很冷,还漏风。
火不能烧太大,会把茅屋点着,也不能太小,会冷。
故此,一晚上重洛都在加柴减柴中渡过,偶尔还会用石碗烧水,然后在水里放食盐给,一遍遍的给阿希洗手。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烫烫的感觉,重洛不给他洗的时候,他会用手轻轻蹭重洛。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阿希身上已经不再不断的流血,似乎已经止住,而阿希自己换了一个干的地方睡,重洛这才慢慢放心下来。
一晚上没睡虽然很困,但却不能睡,她还得去摘艾草,还得煮汤给阿希喝,而且他喝汤会不饱,她还得将地上不干净的腊肉洗干净,然后烤熟。
不然饿着很不利于病情。
很庆幸现在是春天,万物复苏,很快又摘了许多艾草,也将腊肉洗干净了。
做好这些,一上午悄然过去。
这一次她先煮汤,然后煮汤的空挡烤肉,还给自己烤了土豆。
估计是有些经验了,她花的时间不多,很快阿希便吃上烤肉,吃完后还有可口的汤喝。
不得不说萨塔人的恢复能力太强悍,血止住后阿希整个人神采奕奕,一双好看的眼睛总是盯着重洛,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重洛去捣药,他也会帮忙,重洛不让他帮,他就站在一旁看着。
看着,看着,一直看着。
“阿希,我真的希望你能学会说话,那样我就不孤单了。”重洛低头捣药,轻声说。
阿希若有所思的样子,若是重洛看见他这表情,定然会大大吃惊,阿希竟然也会这样的表情。
“啊。”阿希突然张嘴,喊出一个啊。
重洛猛然抬头,手里的艾草掉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阿希,阿希也愣愣的的看着他。
“阿希,你在说一次。”
然而,阿希却说不出来。
“只是偶然罢了,你怎么会说话,我真是痴人说梦。”重洛失落呢喃,又开始一下一下的捣药。
阿希看着她,一直看着她。很久后,他默默转身,重洛没有抬头看他,专心捣药。
阿希走到火堆前,捡起木炭,开始在地上画。
他的动作很慢很笨,总画不好,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擦掉重画。
重洛将药捣好,走过来,发现阿希画了两个萨塔人,虽然不够像,但重洛看得懂。
两个萨塔人,似乎在做什么仪式,他们双手高举,仰头,那神情本就不像,却似乎又神圣无比。
她静静的看,不打扰阿希。
阿希费力的画着,不多会,又画出一张床,或者不是床,类似于祭台一样的东西。
然后又在祭台上画出两个萨塔人,一公一母,他们交缠在一起。
重洛不知这是什么意思,越发看不懂。
画完交缠的两个萨塔人,他又在祭台旁边画上一个萨塔人被绑着,他似乎在挣扎。
画很抽象,但重洛却神奇的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