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毫不理会顾春森的驳斥，一把抢过在他怀里熟睡的季真晴。在转身离开之前，她用非常尖锐的语气对高银说：
“这位小姐，你的作用发挥完了！以后要发表意见，请先经过我的允许！再见！”
沫沫抱着季真晴朝着自己的跑车走去。视线一直固定在沫沫身上的高银突然转过头来望着顾春森。高银默默地打量着面红耳赤、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顾春森，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哇啊！”
顾春森紧闭双唇，朝沫沫的跑车跑去。他刚坐到副驾驶座上，沫沫就骂了一声“******”。
“轻点儿！你这样会把季真晴吵醒的！”
顾春森竭力按捺住怒火压低嗓门说：
“你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呢？”
沫沫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孩子。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女人啊！”
“你这样做，高银会怎么想？”
这句话惹得沫沫不由得瞪圆了双眼。
“我就是要让她明白陈顾春森是我的男人！”
“我和高银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
“真是好笑！男女之间怎么可能会有普通朋友？”
“那你和崔道侠又是什么关系？”
对于顾春森充满嫉妒的质问，沫沫并没有笑。
“你会不知道我和道侠之间是纯粹的朋友关系？”
“我和高银之间也是纯粹的……”
“文高银喜欢你，所以你们之间不可能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你是一个迟钝的男人，什么也不知道，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顾春森无话可说了。沫沫貌似随意地又补充了一句：
“你和她一点也不般配！那个女人一点也不单纯。虽然她努力加以掩饰，本质上还是那种费尽心思想抓住男人的狐狸精！”
“你不要用自己的标准来判断一切！”
“你不要忘了！对你来说，我的标准就是唯一的标准！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
虽然顾春森很想发火，可是他连一声“给我住嘴！”都喊不出来。他只能任由心里怒火中烧。沫沫低声笑了，还顽皮地朝他挤了挤眼。
“今天累死我了！我本来打算早点回家睡觉的，可一见到你又不想走了。”
“那就别走了。”
沫沫低声叹了口气，说：
“我也想这样啊。可我实在累死了。只要见到你、见到季真晴就够了。你能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顾春森遵照她的命令送上一个虽然短暂却无比炙热的吻。吻完之后，他叹了口气，慢慢地抬起了头，沫沫伸出舌头轻轻舔着他湿润的嘴唇。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是我的男人。”
说完之后，她把怀里的季真晴递给了顾春森。顾春森默默地下了车。沫沫把驾驶座上的玻璃落下来，把头伸到了车外：
“今天又爽约了，我非常抱歉。你会原谅我吗？”
顾春森点了点头。看沫沫的神色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皱了皱眉头，发动了车子。
顾春森怀里抱着沉睡的季真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送沫沫的车子从视线里消失。
“早上好！”
女人充满活力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原本坐在电脑显示器前的顾春森立刻站起身迎接她的到来。沫沫没有像往常那样朝他挥挥手，然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突然在他的办公桌前停住了脚步。
“沫沫？”
沫沫评估的视线让顾春森感觉很不自在，脸上也不由得泛起红晕。沫沫久久凝视，如同鉴定某种珍奇稀有的宝贝一般，看了半天才终于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顾春森，我发现你竟然是个大帅哥！”
顾春森的脸红到了脖子。听了沫沫的调侃，顾春森下意识地就要予以反驳，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沫沫真诚的目光，于是他闭上了嘴。深蓝色的镜片下，她的眼睛散发着熠熠光芒。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我面前竟然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帅哥！我竟然不知道！我干什么去了？”
“那时候你正忙着寻花问柳呢。整天和演艺圈里那些名噪一时的帅哥混在一起。”
顾春森按捺不住内心的嫉妒，用讽刺的语气回答。话一出口，顾春森立刻感到后悔，全身不由得紧张起来。毋庸置疑，耳畔立刻会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接下来她还会引发一场骚乱，叫嚣什么一个小小的秘书竟敢干涉上司的私生活。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沫沫并没有发作，而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脸，好像在思考什么。预料中的叫喊、辱骂和神经质的反应并没有出现。相反，沫沫探着身子，隔着办公桌用指尖温柔地轻抚他的下巴。
“那些男人都是消遣品。只是一时的玩伴罢了。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是。”
顾春森的眼中迸发出冷冷的光芒。自从改戴隐形眼镜后，通过眼睛反映出来的感情比以前更加细致入微了。
“那我呢？”
自从成为沫沫的男人后，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子里。
我算什么呢？对于那个叫做沫沫的女人来说，我——陈顾春森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是我的陈顾春森，我的爱。”
沫沫低声回答。她呼了一口气，把嘴凑近顾春森的下巴。她在那里烙下一个炙热而短暂的吻后，心满意足地补充道：
“嗯，你是我最好的伙伴。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决不会先抛弃你！”
说完，她又在顾春森的脸颊上轻拍了几下，咯咯咯笑了。顾春森目瞪口呆的表情令她感到非常满意，她不再理会顾春森，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刚才女人说过的那个词语像回声一样一直回荡在顾春森的脑海里：
“我的爱。”
爱……爱！这究竟代表什么？
顾春森迷茫地注视着身侧那扇褐色的大门，猛地跌坐在椅子上。
就像扛着食物的蚂蚁大部队一样首尾相连的车辆把道路塞了个严严实实。从大楼的高层向下眺望市区的风光，拥堵的车阵就像模型车的集会，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渺小、徒劳和空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