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焱知道自己理亏,是以出招之时都留有余力,生怕伤到那少女。
然而这少女的招式越来越老,力度也愈来愈狠,刚刚趁东方焱分神时这一拳更是结结实实打在了东方焱的脸上。
不论任何人,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拳打在自己脸上,都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东方焱只觉鼻子剧痛,脑袋有些晕乎,但随即心中怒火中烧,招式之中不知不觉便带上了广寒真气,使出了御月摘星手中的一招“流星赶月”,侧身闪过少女的攻势,反手拿住少女左臂,而后右手一拳打在少女的背部。
“大胆!”只听闻一声怒喝,两道银光一闪而过。东方焱只觉右肩一痛,已然被那身着银甲的护卫按倒在地。而另一名护卫,则将那少女恭敬地搀扶到一侧。
东方焱根本没有没有看清那银甲护卫出手,便已然被制服,心中好不骇然。
“小姐,您没事吧?”扶着那少女的护卫关切道。
少女面色惨白,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我身上穿着冰魄缕衣,他伤不到我的。”
而后,她缓缓走到东方焱面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怒道:“你这小贼,在这里闹事不说,竟还敢跟本小姐动手!”说着,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东方焱被这两巴掌打得有些发懵,意识有些模糊。
便在此时,自东方焱的怀中掉出一个东西,摔落在地上,叮当叮当作响。然而在场众人见了这东西后,面色陡变。这跌落出在地上的东西,正是雪寒江所赠的飞雪令。
那擒住东方焱的护卫见了地上的飞雪令,手下意识地松了来开。东方焱脑袋直接摔在了地上,但这一撞,却让他意识稍稍清醒了些。
“这……是城主的飞雪令。”那护卫捡起地上的飞雪令,对那少女说道。
白裙少女接过飞雪令,面色有些难看,问道:“小子,这飞雪令你是哪里来的?”
东方焱此刻已经清醒了些,也知道自己刚刚下手有些重了,对那少女有些歉意,回答道:“是雪城主赠与我的。”
在场众人虽然早就知晓答案,但自东方焱口中说出来却还是让众人颇为惊讶。
雪寒江的飞雪令,在飞雪城中乃是绝对的象征。见飞雪令如见城主本人,这一点深深地刻印在飞雪城中每一个人的脑海中。
那店小二心中暗自叫苦,知道自己这回可闯了大祸了。
白裙少女则只是低头凝视着手中的飞雪令,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极度的尴尬。
那护卫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令人烦闷的寂静:“小姐,这位公子既然有城主大人的飞雪令,想必与城主他老人家颇有渊源。不如回府请示下城主大人,再做打算,如何?”
白裙少女微微颔首,然后将手中的飞雪令朝东方焱一扔,冷哼一声,道:“我们走!”言罢,便带着那两名银甲侍卫离开了风雪夜归楼。
东方焱握着手中的飞雪令,不禁有些感叹,果然如师父所说,有了这飞雪令,在飞雪城中行事会方便许多。但他心中,确实还是对那白裙少女有些歉意,自己下手确实有些重了,若非那少女功力本就不弱,又有宝衣护体,恐怕那一击那少女已受重伤。
有关那少女的身份,他也猜的八九不离十,应当是飞雪城城主雪寒江的千金。自己若是真的伤了那少女,怕是在飞雪城又会生出不少麻烦。
“小二哥。”东方焱方才想起这事端的源头,于是转过身来,朝店小二喊道。
那店小二原本想偷偷溜走,却不了被东方焱叫住,只得回过神来,笑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东方焱不好意思道:“刚刚实在对不住,我如今身上确实没有多少盘缠。你且稍稍宽限我几天,待我有了银子,立刻还你。”
那小二自打见了那飞雪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脸苦瓜相,苦笑道:“哎呦,我的爷,您可折煞小的了。您有城主大人的飞雪令,别说区区一顿饭,便是在这儿住上一辈子,小的爷不敢要您一分钱啊。”
东方焱闻言,不禁有些吃惊,想不到这区区一枚令牌,竟会让自己有如此特权。但他先是没钱付账,又伤了店里的人,着实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便想再去寻家普通的客栈暂且住下。
然而,那店小二见他要离开,赶紧出言挽留,生怕得罪了东方焱,道:“爷,您今天可千万要在小店住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这若是让城主他老人家知道了,还不扒了小的的皮啊……”
东方焱耐不住店小二软磨硬泡,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风雪夜归楼的三楼总共有九间厢房,最便宜的一间房间一晚上也要百两黄金。东方焱手持飞雪令,店小二与掌柜不敢怠慢,便将东方焱安排在了天字号客房。
这风雪夜归楼乃是整座飞雪城中最为奢华的客栈,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方才会入住于此。这里环境优雅,菜肴美味,但价格也贵得骇人,是以寻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但东方焱却是不知如此,误打误撞来到这,引出一堆麻烦。好在他身上有雪寒江所赠的飞雪令,在飞雪城境内,见飞雪令如见城主。除了飞雪军四大统领以及城主雪寒江外,即便是城主千金都不可擅用飞雪令,这也正是那白裙少女最终将飞雪令还给东方焱的原因。当然,这些东方焱并不知晓,此刻的他,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好好休息着。
金芒闪过,池琛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
“如何,这风雪夜归楼还不错吧?”池琛调笑道。
“师父您快不要取笑我了。”东方焱苦笑道,他何尝不知自己这一系列的特权都源于那飞雪令。但无功不受禄,东方焱自幼生活在的幽篁村,从来都是自给自足,村民之间以物易物,并未有银两流通。是以东方焱虽然占了如此大的一个便宜,但此刻却如坐针毡。
“想当年我游历天下之时,也曾到过这风雪夜归楼住过。”池琛突然间说道,随后轻叹一口气,便不再言语,似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良久之后,方才继续道:“焱儿,今日被那护卫所制,感觉如何?”
“那人出手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制住了。”一想起那银甲护卫的身手,东方焱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那护卫当时狠下杀手,自己绝对会命丧当场。
池琛点了点头,道:“若论及修为,那护卫最多只是炼气巅峰,距离达到地仙修为却还是有些距离。而你修炼的广寒真气可以说是地仙以下绝无敌手,而那护卫的内力完全无法与你相比,但你依旧被他一招制住,你可知这其中缘由?”
“还请师父赐教。”
“看这二人装扮,应当是飞雪军中的士兵。飞雪军久在青域雪域边境与种种妖兽厮杀,种种战斗技巧已然成为一种习惯,是以他们出手招数皆是最为直接,也最为有效的杀招。”池琛淡淡道,“这些技巧,是旁人无法传授的。只有在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战斗,方能培养出如此厉害的手段。”
东方焱听闻,微微点了点头,似是有所领悟。
“我与你说这些,便是要告诉你,决定一个人实力的,并非只有修为高低。即便是有着天仙的修为,也有可能被手无缚鸡之力人杀死。或许那飞雪军护卫修炼的功法不如你,但真正厮杀起来,你绝对撑不过他三招。你今日与那女娃交手之时,处处退让,方才有了后面的种种插曲。为师知道你是出自好意,但日后若是遇到心狠手辣之辈,如此行径,只能将自己的性命拱手送给对方。”池琛责备道。
“是,徒儿知错。”
池琛又道:“日后面对任何对手,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要竭尽全力对待。与人对敌,最忌讳轻视对手。”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池琛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道:“原本此次雪域之行,我想让你去寻求雪寒江的帮助。有在雪域驻扎多年的飞雪军在,你进入雪域也多了一份保障。只是不料今日生出如此插曲,虽然雪寒江未必会放在心上,但总归还是会和他产生一点间隙。如此一来,你只能孤身前往了。”
池琛又叹了口气,接着道:“进入雪域之前,还是需要做些准备的。你虽然有飞雪令在手,但拿着它招摇撞骗总归不是好事。我记得你尚有一颗青玉王蛇蛇胆,对吧?”
东方焱这才想起来,随即自行李中取出了那颗青玉王蛇蛇胆。这三个月中劳碌奔波,他早就将这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
池琛道:“青玉王蛇蛇胆乃是极为稀有之物,你大可以将它卖掉,换些银子,然后再购置些进入雪域的必须之物。”
东方焱道:“我虽然知晓此物的药性,但于交易之道却一窍不懂。还请问师父,这颗蛇胆要到哪里去卖?又要卖多少钱为好?”
池琛看了看东方焱手中的蛇胆,淡淡道:“寻常蛇胆,不过指节大小。你手中这颗之所以这么巨大,乃是因为当日那青玉蛇妖修炼日久年深,已然超脱寻常蛇类的范围了。以当日那蛇妖真身的体型来看,恐怕它有着千年的修行了。”
“千年青域蛇胆吗……”东方焱喃喃道。
“飞雪城中,有一处叫做‘暮雪阁’的地方,乃是青域颇有盛名的交易之所。这千年青玉王蛇蛇胆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珍宝,明日你可以到那去碰碰运气。”池琛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