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故缓缓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却见自己躺在一个床上。这是一个装饰古雅的房间,外面明媚的阳光透过纸窗照进房内,在房内洒下一片金色,光芒中有无数尘埃上下浮动。
我这是在哪?我不是进了虎阳城么?
许故忽然感到一阵恍惚,我为什么要进虎阳城?我不就是虎阳城里的人么?
不对,我不是虎阳城的人,我叫许故,我来自,来自,来自哪里?
许故感到脑中一阵混乱,好似所有的记忆都就纠缠在了一起,理不清,扯不开,许故越想,那记忆互相缠绕的越紧,许故还要再想,就突然感到头部剧痛,痛的许故呻吟出口,却不想许故一出声,顿时惊动了屋外的人。
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俊俏的侍女快步走进来,口中欣喜的说道:“大人,你醒了,头还疼不疼?”
“你是谁?”许故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开口问道。
那侍女一听许故这么问,面上顿时显出担心神色,慌张的问道:“大人,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侍女紫荷啊,大人,你可不能有事啊,老夫人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老夫人?”许故疑惑道,“老夫人是谁?”
那叫紫荷的侍女已经泫然欲泣了,又急,又担心的说道:“老夫人是大人的母亲啊,大人就是忘了紫荷也不能忘记老夫人啊。大人,你怎么了,不会是失忆了吧,可是李先生说大人只是驯马时摔着了,没有大碍啊,大人,你不能忘记紫荷,忘记老夫人啊。”
许故一听“老夫人”是自己的母亲,脑海中顿时浮现一个慈祥,和蔼的身影,一想到那个身影,许故的心中就感到一股浓浓的依恋。
许故不禁喃喃道:“母亲?”,许故见这个侍女秀丽的容颜上带着泪珠,顿生怜惜,不由柔声道:“好了,紫荷,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没事,只是脑中的记忆有些混乱。你给我说说,我是怎么昏迷的?”
紫荷见许故安慰她,语气温和,和以前的大人一样,心中顿时一松。
侍女一边抹眼泪,一边对许故说道:“大人昏迷的具体情况,紫荷也不知道。大人是李先生送回来的,说是大人要驯服一匹烈马,一时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就昏迷了,李大人还说,他已经命军中的大夫看过了,大人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好。”
军中,我是军人么?许故心中疑惑,但是却没有开口。许故挣扎着起身,却觉得全身酸痛,确实像是从马上摔下来的,顿时暗道:我真是军人?
紫荷见许故要起身,连忙上前搀扶,口中关心的说道:“大人小心点。”
许故在紫荷的搀扶下,来到窗前,沐浴在阳光下,顿觉浑身懒洋洋的,不由伸了个懒腰,只听全身一阵噼里啪啦的乱想,许故脱口而出道:“躺了那么久,身体都生锈了。紫荷,你陪我出去走走。”说罢,就领着紫荷出了屋子。
许故一出屋子,就看见院子里竟然有个荷花池,沐浴着阳光,看着那亭亭玉立的荷花,心情也明媚了起来,感觉心中好久没有这么舒适过了。
突然,许故看见荷花池中有一个火红色的东西,心中一震,脱口而出道:“那是什么?”
紫荷顺着许故的指引看去,顿时惊呼一声:“啊,怎么有一只怪鱼?”
怪鱼?许故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觉醒了,忙走上前去,定眼一看,却见那是一条通体火红的怪鱼,这鱼头生双角,鳍似双翼,直挺挺的飘在荷花池的水上,好似已经死了。
许故一看见那条怪鱼,那纷乱的记忆霎时间理清了。
只见许故沉默半响,低语道:“好久没有体会过人身的形态了。”
紫荷听到许故的自言自语,正在奇怪,突然听到许故问道:“紫荷是吧,我的名字是不是叫许故?”
那俊俏的侍女眼中一慌,急声道:“大人,你不会真的失忆了吧,你的名字怎么会是什么许故呢,大人你的名字是……”。
侍女的话未说完,天空突然一暗,一个丧心病狂的声音传遍整座城,“哈哈哈,十五年了,今日我要用这一城的楚国人,来祭奠我的族人。”
那声音一落,只见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白骨大幡,那白骨幡迎风一展,许故就见身边的这个侍女瞬间化为了白骨,全身的血气化为一团,飞速升到空中,没入白骨幡中。
而后只见那少女的魂魄飘飘荡荡的出现在许故面前,一看见许故,顿时厉声嘶叫:“还我命来。”
许故看着先前还是多愁善感,模样俊俏的一个女孩,瞬间就化为了怨气冲天的厉鬼,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愤怒。
许故正想唤出我意飞剑,去斩那个白骨幡的主人,却感觉身体突然一轻,而后就失去了知觉。
许故再次张开眼,却发现自己瘫倒在一个墙角,衣着破烂,浑身脏兮兮的,面前丢着几个钱币,许故正迷茫这又是怎么回事,却见一个老乞丐向着自己走来。
那老乞丐走到许故面前,蹲下身子,递给许故一个脏葫芦,说道:“来,喝点水吧。”许故默然的结果葫芦,不言不语。
老乞丐见许故不言不语,顿时苦口婆心的劝道:“小乞丐,你也别恨,我听人说了,撞你的是城门守卫军,他们的齐大人从马上摔了下来,昏迷了,他们是急着送去医治,也不是有意纵马撞你的,再说,他们不也给你留了几个钱币么。”
许故依然不发一言,默默道:齐大人,马上摔下来,昏迷,不正是那个侍女的大人么。
许故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街道上,只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卖力吆喝的小贩,有偎依在情人身边的少女,有匆匆而过的走卒,面前这个场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一角。
那老乞丐以为许故还放不下,不由急了,改用训斥语气说道:“怎么,你小子还想报复不成?你要想想咱们的身份,人家没有把你抓去,定你个妨碍军务的罪,已经够仁慈的了,你还想怎么着?”
许故正想对老乞丐解释,突然看见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只见那个老者颤颤巍巍的在人群中挪动着,老者拄着一个算命先生常带的经幡,经幡上书着:阴阳,两个大字,那老者乍一看好像是一个普通的算命先生,但是许故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许故的视线一直随着老者移动,直到老者在街道尽头一拐,消失不见,许故才收回视线,正想低头和老乞丐说些什么。
突然,许故的脸色大变,猛然跳起来,许故心中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回想:那个老者就是白骨幡的主人!
许故想明白后,心中大慌,飞快的撞入人群中,向着那个老者追去,谁知刚刚挤到那个拐角,就听到了先前听过的声音:
“哈哈哈,十五年了,今日我要用这一城的楚国人,来祭奠我的族人。”
这声音在整个虎阳城的上空不断回响,许故抬头看去,顿时看见天空中,那个白骨大幡再次出现,而后许故就见周围的人群和先前那个少女一样顿时失去全身血气,顷刻间化作白骨。
转眼间,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就变成了百鬼夜行,只见街上到处是游荡的阴魂,地上铺了一层白骨,整座城市阴气弥漫,黑雾翻滚,先前一个熙熙攘攘的城市,瞬间化为一个鬼城。
许故只感觉身体又是一轻,心中无奈道:又来?
恍惚了一下,许故再次睁开眼,顿时心中一跳。
只见许故的眼前是一个绝美的面容,恍惚间许故好像见到了姑射仙子,西川紫姑,又见这绝世容颜上梨花带雨,愁眉啼妆,蝉露秋枝,许故只感觉心中痛惜,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替这女子拭去泪珠,顿时那双寐含秋水的秀眸宜嗔宜喜,撩人心神。
只见这女子俯身扶起许故,脸上还有泪痕,却破涕而笑道:“相公,你醒了?”
相公?
许故心中一颤,忙打量四周,只见床前堆着绣着凰鸾的大红被子,雪白的夏帐上挂着龙凤呈祥的帐簾,全屋的箱笼都贴着大红喜字剪纸,还有一根根燃尽的红烛,这赫然是一个刚刚举行过婚礼的房屋。
许故再看看这个令人心跳的女子,不由心中一痛,深深地叹息,这个女子也化为白骨幽魂了么。
许故的目光突然一凝,猛然坐起,那女子好似小鹿一样受了一惊,身体不由往后一仰,眼看就要跌倒,许故连忙伸出手将女子揽住,口中柔声道:“不要紧吧。对不起,吓着你了。我有急事要去处理。还有,我不是你的相公,我叫许故。”
说罢,许故不忍再看这女子宛如秋水的眸子,心下一狠,飞快的跳下床,奔出屋子,发觉自己在一个面前是一个淡雅的园林,园子中假山,流水,奇花异卉,美不胜收。
许故刚一停下脚步,就听到屋内那个女子追出来的脚步声,还有哭泣的呼喊。
许故心中一急,情不自禁的的喝一声:“剑来”,只见那院中的池水中,一道白光冲出水面,来到许故面前,正是许故的我意剑。
许故没想到真的招来了我意飞剑,心下一喜,将身一纵,御起剑光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略一停留,向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许故却没看到,那追出来的女子看到许故御剑而起的身影时,目光顿时凝固,那秋水般的眸子中,忽然闪出一道神光。
许故御使飞剑在空中焦急的寻找那个黑衣老者,想要阻止老者血祭白骨幡。
突然,许故眼前出现一个小庭院,院子中有两个人在散步,一男一女,那女子正是那个名叫紫荷的侍女。许故的飞剑在二人上空飞速而过,顿时听见那个侍女一声惊呼:“大人你看,怎么有一个人飞过去?”
许故听着风中飘散的声音,不由失笑,却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许故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街道,那街道的一个角落,一个老乞丐正在将一个脏兮兮的葫芦,递给旁边的小乞丐。
许故心中大喊,就是这里了。
果然,那个黑衣老者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许故的视线中,还有那个好似算命先生的经幡,许故知道那个经幡就是白骨幡。
只听许故在空中怒吼一声,将我意剑催到了极致,空中一道白光一闪而逝,那老者手中的经幡瞬间被许故斩的粉碎,
许故心中还未欢喜,却见那个老者裂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对许故狞笑道:“你阻止不了我的,一切都已经开始,哈哈哈哈。”
许故还未明白老者这话什么意思,眼前的景象突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