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找到的凶手?”花满此时站在一片金黄的沙滩之上,银白色的鱼尾化作修长的双腿被华丽的长衫挡住,他皱着眉瞥了一眼眼前不停散发着恶臭并且哆哆嗦嗦着的男人,眼中的嫌恶不言而表。
“唔……唔……唔……”那男人嘴巴被堵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叫声,但那双眼睛露出的明明就是十分惊恐的眼神。
“松开他。”花满捂住鼻子走远了些,对着站在一旁的另一个人道。
被命令的那个鲛人楞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花满所说的话,将那男人身上的所有束缚都解开了。
身上所有的束缚全被松开,嘴巴里堵上的那块布也被自己揪了出来,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像是重获了新生一般,贪婪的呼吸着周边不太清新的空气。
花满在远处用眼神示意了给那个男人松绑的鲛人,那鲛人忙上前问道:“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掉那些采珠人?”
那男人迟疑了一下,确定面前的那个人是在询问自己才突然变了脸色,满脸的闲适变得惊恐,顿时跪倒在地上,鼻子泪水留了满脸,道:“各位爷可要明察秋毫啊,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打鱼人,怎么敢做那种杀人放火的勾当呢。”
花满皱眉,这人的表情和惊恐的声音都不像作假,但他身上的确散发着那种十分浓烈的尸臭味,鲛人虽然是十分美丽的生物,但是依然会老死,尸体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腐烂。在海中死掉的鲛人身体会化作大海的养分,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异味,但如果是死在陆地之上的话就会散发出一种十分刺鼻的臭味,而眼前的那个人身上散发的刚好就是那种味道。
“那你说说,你身上是为何沾染上这种恶臭?”花满淡淡的问了一句,虽然是质问,但是并不能掩饰他得天独厚的好嗓音。
那男人抬头看了一眼,不禁有些愣住,此生还从没看过想这般好看的人,更何况这些人里没有一个长得差的,就连最普通的那个,不说是男人,就连偶尔去几次的那家怡红楼的花魁也比不上。
“看什么看,在看就把你的眼睛挖掉。”另一个鲛人恶狠狠道。
跪在地上的那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居然对着几个大男人红了脸顿时觉得十分不自在,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才道:“小人也不知道这股味道是从何而来,好像是突然长在身上的一样,就因为这些味道怎么洗也洗不掉,周围的人都躲着我,小人不得已才找了个没人在的海滩躲了起来,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就被眼前的这位小兄弟给捆起来了。”那男人嗫嚅着讲话说完,手指还指了指依旧瞪着他的那个鲛人。
那男人说的话的确不像假的,但是他身上的那些味道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花满不知该如何做决定,将头转过去看向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嘉言大师。
嘉言大师从那男人一开口就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和动作,的确没有发现任何作假的地方,便也将那人的嫌疑给排除了,那现在唯一值得问的就只有他身上那些味道的来源了。
“你可记得在你沾染上这种味道之前可曾遇见过什么人或是什么不同寻常的现象?”
“啊?”那男人抬起头看着声音的来源,发现说话的人长了一张比刚才那男人更完美的脸。顿时将头低了下去,仔细回想了臭味出现那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好像是真的见过一个人,那天天色已经晚了,月亮都出来了我准备收网回家,在岸上是看到一个驼背的老头儿,我当时想着这老头这么晚了还来海边不会是想寻短见吧,便走过去想劝劝他,但他精神挺好的,便也没多问些什么,道别之后就离开了,这种气味好像就是从离开那个老头子之后才开始出现的。”
那男人边回忆边说,时不时还皱着眉,显然对他口中的那个老头印象十分不好。
“老头……”嘉言大师口中喃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转过头对着花满道:“我应该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还得确认一下,让花月把莫施主一同带上来吧。”
花月因为不想看到那个杀死自己朋友的那个凶手,便和莫同心一起留在海底等待他们的消息。花满疑惑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嘉言大师,虽然不明白嘉言大师把他们两个人叫上海面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走到海边,双腿化作鱼尾点了点海面,波涛汹涌的大海顿时平静下来,稍后又荡漾起一圈一圈整齐的波纹。
不一会儿,莫同心和花月便从海面走出,海面又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浪花不停地拍打着海岸。
“父王。”花月走上前来,朝着花满行了个礼,又转过身向嘉言大师行礼,然后才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眼睛上被绑上黑布的男人,忍不住捂住口鼻,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嘉言。”莫同心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径直走向嘉言大师,柔声唤道。
嘉言大师“恩”了一声,看了看莫同心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红的双颊,指着地上的那男人道:“还记得他身上的这种味道吗?”
莫同心这才将目光转移,看着被绑住眼睛的那人,虽然是很陌生的面孔,但是他身上那种刺鼻的恶臭却是十分熟悉,就是她和嘉言大师在见到花月之前停留的那片海滩的味道。
“我记得,很臭的味道。”莫同心认真的回答,朝着嘉言大师身后躲了躲,看向眼前人的眼神带着些孩童专属的嫌弃。
嘉言大师向前移了一步,刚好挡住莫同心与那个男人,柔声道:“是那天你和我说过的那种臭味吗?”
“对的。”
“那为什么那天我没有闻到呢?”
“太臭了。”莫同心答,的确是太臭了,她根本不想让嘉言大师闻到,便用自己的灵力将它们给屏蔽了,但是嘉言大师问她,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一双大眼死死盯住嘉言大师。
嘉言大师转过头来看到的便是莫同心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好不容易忍下想要摸摸头安慰的欲望,嘉言大师清了清嗓子,道:“那那天我们见到的那个老人家身上是不是也有这种味道?”
“他最臭。”莫同心撇撇嘴,要不是那天嘉言在和那老头子说话,自己早就走了。
嘉言大师点点头,便走向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将他扶了起来,再将他眼上的黑布拿开,道:“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