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上还残留着莫同心淡淡的体温,莫湛宇将两件都攥在手里轻轻摩挲着,前一秒还凌厉的双目瞬间变得柔和。虽然是同时被送给自己,但莫湛宇还是第一眼就看到木雕的不同之处,刻着自己面孔的木雕刻工十分精细,可见雕刻之人的用心,而且木雕表面十分圆润,一看就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而看另一块虽也很精致,却还是有些细节被忽略,拿在手中也觉得有些毛糙,是个新鲜出炉的玩意儿。
莫湛宇年少外出历练途中发现两块会自己发光的木头,忙拾起来收在怀中,回去的时候献宝似的递给莫同心,而这两块会发光的扶桑木便是雕刻木雕的原料。
扶桑木质地极硬,以莫同心以前的灵力绝对难以雕刻,自己的那个木偶她是花了多少心血,废了多少日夜才完成,而又是多强的灵力,才能大刀阔斧般的将另一块木偶在短时间内完成。莫湛宇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揪着,他不敢去想象在他不在的这两年里,莫同心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莫湛宇将木偶收进怀里,不理会被震惊得说不出话的宾客,推开门就寻着莫同心的气息追了出去。
见状,族长神色暗了暗,平和又不失威严地安抚道:“大家别愣着了,该干嘛干嘛,兄妹两自小感情就好,如今哥哥成亲了,妹妹舍不得耍耍小性子也是应该的。”
被“耍性子”的莫同心正淡漠的坐在父尊和母上的墓碑旁,细嫩的双手不停地在墓碑上摩挲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下心来。
莫同心觉得心中像是憋满了话,想一股脑的全都向自己最亲近的人倾诉,可要说的话实在是太多,根本无从开口。
指尖突然感受到自墓碑传来的暖意,莫同心动作一顿,心底所有的情绪此刻都化作泪水,一股脑向着眼眶外涌来。
憋了许久的眼泪像是不受控制的洪水,根本无法控制,直到莫湛宇寻来的时候,莫同心还在不停地用自己的衣袖挡着不断淌出的眼泪。
莫湛宇心中一疼,上前拉开莫同心的衣袖,温柔道:“挡不住就算了,哭出来可能就好了。”
话音刚落,默默流泪的莫同心突然扑倒在墓碑上,大声哭喊着:“父尊和母上都没了,离同也不见了,你今天也成亲了,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没了。”
莫同心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通红的耳朵也随着抽泣不停地颤动。莫湛宇从没见过莫同心这个样子,脑海中的莫同心一直都带着温和的笑,仿佛要把人给融化。可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如果自己一个不小心,她就会和泪水一样,融化在泥土里了。
一身大红喜服的莫湛宇坐在莫同心身旁,轻轻掰过靠在墓碑上的头,令莫同心靠在自己的怀里,拍打着不停抖动的瘦弱的背脊,不停安慰道:“我永远都是你的,你怎么会什么都没了呢,我永远都是你的。”
怀中人身体顿了一下,反过来紧紧抱住自己,又将哭声放大了。
莫湛宇的右手一下一下地在莫同心背上拍打着,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绣工精细的喜服。
莫同心看着头顶飘扬的大红纱帐,又看了眼盖在身上的大红锦被,还没彻底回过神来,就看见笑吟吟向自己走来的莫湛宇。
“醒啦?”
就这一句简单的问候,竟让莫同心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有多久,多久没听到这样的声音了。
大颗的泪珠从还未消肿的眼眶里涌出,一滴一滴重重砸在被子上,将大红色洇成血色。
见她哭,莫湛宇一瞬变了脸色,放下手中的粥碗,将莫同心全在怀里,道:“不哭了不哭了,哥哥在这儿呢。”
莫同心紧紧揪着莫湛宇的袖子,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抽噎道:“父尊和母上都没了,离同也失踪了,你别丢下我。”
和昨晚的歇斯底里不同,莫同心现在说出这句话时带着浓浓的绝望。莫湛宇有些后悔前两年跑出去历练,在哪历练不好呢,为何偏偏要离开同心那么久,自己不在,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