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瞪的发毛,分明感受到了来自它的深深恶意。我们这一下不得手之后,反而彻底激怒了它。这大耗子十分机警,吃了我们一次亏之后,干脆就直接将身体缩成了一团,四只爪子都顶在肚子上,这样一来我根本就下不去手。
我看了看林子衡,他脑门上豆粒大小的汗珠都下来了,鲜血从他的手臂被咬出来,顺着那大耗子的锋利的牙齿挂到两边的嘴角上,嘴里呜呜的嘶鸣着,鲜血从它的嘴里变成了血沫被喷出来。
林子衡痛苦的回过头来,脸上都拧成了一个疙瘩,只有出气声,对我道:“我他娘的脑子里都迷糊了,你怎么长两个头啊?”说着身体一斜,两条腿上终于支撑不住,一下跪倒在枯树枝上。
我看到他林子衡的身体开始晃了起来,一个激灵将他拉住,低头看看大耗子,忽然计上心来。伸手去解了一下绳子,果然那大耗子非常忌讳这点,身体猛地一抖,侧了侧头将我盯住。我一看就知道有戏,这大耗子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咬人,准是刚才林子衡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或者侵犯到了它的底线,逼不得已才会那么不要命的跳上来咬人。
想着,我又伸手,那大耗子突然松口,整个身体一下舒张开来,看样子我再动手,它随时会冲上来咬我。
我将身体侧了起来,心想就是我等一下动手,你冲上来也咬不住我的面门,咱这脸可是吃饭的家伙。可想不到,刚要伸手就听到“吱吱吱”的声音,一看那大耗子,死瞪住我根本不可能是它发出来的。那会是?我心头咯噔一下,一下就想到该不会是这家伙的同党找上门来了吧?
低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具干尸上开始陆续钻出来许多小耗子,将干尸挂了一个遍。我定睛一看,就见那些个头小的耗子,说小一个也有我拳头大小,竟然是从干尸的胯下钻出来的。我心头一震,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想到这些耗子准是在干尸身体里扎窝了,难怪能长的这般大,原来是吃死尸长大的。这些耗子也太他妈毒,只怕这里所有的干尸体内都有一窝耗子。也难怪这大耗子会这样紧张,如果我们将绳子解开,那它的崽子就会随着干尸一起摔的粉碎。
片刻犹豫的时间,那些小耗子已经爬了上来。我一看,就觉得后脊梁都在冒冷气,要是这些小耗子也咬上来,那我们可就真的被逼到了绝境。想着一咬牙,就伸手,可就在这时那大耗子猛地一下朝我扑了上来,突然就听“啪”的一声。那个时候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那只大耗子的身体一个凹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一下扯飞了出去,接着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味,一摸脸上,眨了下眼,才看到竟然是血!
我吓的懵了,以为那大耗子将我脸上咬出了血窟窿,再摸了摸,发现根本没什么伤。一下反应过来,血是大耗子的,那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情?
正恍惚间,就看到在我一点钟方向大概二十米的距离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距离不算太远,但是光线却很暗,加上还有枯树枝阻挡视线,所以我也只能看个大概。
他应该也觉得那个位置看不太清我们,闪了下身,到了我们都能看见的地方。看的很模糊,但还是被我一眼看出来,没错,就是那小子!我心头一缓,觉得整个人都瞬间亢奋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他就觉得特有安全感,只要呆在他身边无论什么都能给你解决。
我这一下像是吃了定心丸,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也冲我招手,我一看就愣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个距离也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比划什么。我又冲他招手,只见他突然将枪端了起来,我一愣,心说他娘的你至于吗,老子给你打手势,你狗日倒要拿枪打我。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下猫腰,就看到有几只耗子已经从尸体上爬了上来,而且绳子上还挂着五六只,下面还有一列,等着前面的上去随时上来,还有很多陆续从尸体胯下钻出来,浩浩汤汤队伍不知道还有多少。
我一看头皮瞬间就麻了,在想伸手已经来不及,耗子已经顺着我腿上爬了上来。而就是这个时候,只听又是“啪”的一声,枯树枝就猛晃了两下,我整个身体也跟着摇了几下,脚下一软,一下蹲了下来,就看到那具尸体只剩下一个头还挂在上面,整个身子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这样一来,我就轻松了许多,那个脑袋上还挂着几只,身上的已经被我拍掉,我一伸脚,就将那个头踢飞了。
我定了定神,坐下来,看到林子衡脸色已经变得非常蜡黄,心头一紧,就将裤子扯了几个条下来,往他手上扎紧。我看了看他的伤口,所幸没被咬破血管,不然这样根本管不了用,但即便这样也看着让人揪心,手臂上一圈血红的牙印子,血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止住。
我把林子衡扶起来,突然只感觉后颈窝一凉,我一愣,顿时脑门上冷汗就下来了,心说他娘的不会真招上什么脏东西了吧?犹豫着回过头去,一下竟然撇到那小子,我呆了呆,问他:“你什么时候……?”
他看了看我,不说话,眼睛一撇看到林子衡,从一个很有年代感的布包里掏出一卷纱布和一瓶酒精,递到我手上,说道:“不知道还管不管用。”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只烟点上,吸了两口,递到林子衡嘴里。
林子衡抽来了两口,脸上虽然没有恢复血色,但明显比刚才有精神许多。我一看,也不敢怠慢,将裤条取下,扯下一点纱布来,擦他的手臂。我这一下做的很轻,但林子衡还是疼的一哆嗦,我道:“你他.娘的忍着点,老子到酒精了。”说着,我就倒了上去,林子衡疼的一声闷哼,手臂上的肌肉骤然一紧。我一看,不由得咽了吐沫,他手臂上那圈牙印子上的肉,几乎已经被咬掉了,只剩一点脂肪还连在上面。
我倒吸一口凉气,用纱布飞快擦了一下之后就给他绑上,做完这一切,我心狂仍旧狂跳不止,赶紧让那小子给我点一支烟,压压神经。
两个人抽完一支烟,都渐渐缓了过来。我瞥了一眼那下子,见他腰上跨个布包,里面装的鼓鼓的,手上倒提着枪,那枪看上去年头应该很长了,关于枪的知识我知之甚少,心说这玩意儿多开两枪恐怕都够呛,别关键时候卡壳了就好。
那小子这个时候也点了只烟,坐到枯树枝上。林子衡眯着眼睛看他,道:“你怎么会这里?”我顺着林子衡的目光看了看他,烟雾将他的脸环绕了起来,看不见是什么表情,他道:“我和你说过,这座墓表面上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墓主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之下,现在你看到了我说的没错。”他说着吐了口烟,将环绕在他脸上的烟雾冲散。
我看到了他的表情,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但是两只眼睛里面却闪着光,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我道:“这么久时间你都去哪了?”
那小子看了看我,道:“找一样东西?”
“找什么?”我下意识追问。那小子撇了我一眼,没回答。我又试着问:“找到了吗?”
他还是没回答,却已经站了起来,对我们说了句很有意味的话:“时机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里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简单,快走!”说着他就伸手去掏布包,拿出来一捆绳子,朝我一扔:“栓上,滑下去。”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起了一层霉斑,沙漠这种极旱的环境下都能滋生出霉菌,那说明这捆绳子已经放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结不结实。想着,我就摇了摇头,解出来一点用力一拉,超乎我预想的结实,虎口一震,差点就麻了。
我心里面有了底,手上就忙了起来,很快就在枯树枝上系好一个扣,将绳子往下一扔,对他们说:“结实了,谁先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话音刚落,那小子一个猫身,捡起枯树枝上的绳子,双脚朝下面一探,一下就勾住了绳子,不到五秒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我啧了一声,道:“他娘的看把他猴急的,也不知道慌什么。”说着看向林子衡,问他:“你先还是先?”
林子衡苦笑一声,指着手臂,道:“我他娘的还想,亏你一次,先下去之后在下面接着我一点。”
我看了看他的手臂上的伤口,纱布上浸着血,于是点了点头,一个马趴扑在枯树枝上,双手攥紧绳子之后,倒转过来身体,悬了出去。
这一悬空,就感觉裤裆里嗖嗖的直灌凉风,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心说看那小子搞的那么简单,没成想还真他娘的有点渗人,一下抓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