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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陌生而熟悉的城市

我还有什么?我应该做什么?现在的家是什么样子……脑子里思考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手里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胡乱画着。“嗨!兄弟!想啥呢?”肩膀被大力拍了一下,杨文亮笑眯眯的看着我。他是我下连队之后的班长,平时人总是笑呵呵的,很少见他跟谁红过脸。“哦……没事,这不要退伍了嘛!想想回去干点啥!!”低下头继续扫地,“哎!对了!陈彬在……”抬起头只听到耳边回荡着“咚咚咚……”逐渐远去的跑步声。“唉!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早上慌慌张张的!”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继续低头打扫地板。

今天是我在部队的最后一天,8点的时候军车就会把我送到车站。12月的北方已经冷了,但打扫地板却依然让我的额头渗出了汗,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打扫连队公共区域的地板,虽然今天并不是我值日!把扫帚放回工具室,回到班里。因为部分老兵退伍的原因,原本非常热闹的二班,此时也略显得有些冷清,为了送别退伍老兵,部队安排这两天不训练,让战友们多一点时间相处。战友们大都低头不语,默默的在整理内务,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凝重!本想像平日里跟大家说说笑笑却也不知道此时要说些什么。班里今天要走的退伍兵只剩下我和陈彬了,他是四川人,订的是下午的火车票,而我是本省的,从驻地回到家也就三百多公里的路,所以车次比较多。抬头看了一下表,七点二十六分,我也该换装了,伴随我两年的军装是该脱掉的时候了,想再整理一下军容风纪,却发现肩章、领花都不在了。当兵的流血流汗不流泪,但此刻却有点控制不住,眼圈红了!赶忙转过身去,脱掉军装换上便装。打开自己的壁柜,里面早已空空荡荡,安静躺在地上的行李提醒我,东西都已经收拾完了。

“王明!”“到!”本能的立正回答,杨文亮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冲我挥了挥手。“班长!”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却把我的手放了下来,拍拍我的肩膀“都已经向军旗告别过了,现在不能再敬军礼了!”心里像打了五味瓶不是滋味。“来!拿着!要走了,不知道送点什么,服务社也没什么卖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留个纪念!你是城市兵,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多,别嫌班长送的东西不好啊!”说着,把笔记本放到我手里。本子的包装很普通,就是在文具店很常见的那种,但此刻在我的手中却是沉甸甸的!打开封面,第一页写着几个字“王明战友: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人生路上望再铸辉煌!班长:杨文亮2002年12月”控制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从我新兵三个月下连队后,他就是我的班长,一位一直陪伴了我六百多天的普通老兵。不能敬军礼了,我深深的向班长鞠了一躬“谢谢班长”把这个珍贵的纪念装进了我的行李。

“滴滴!!”军车的喇叭在催促我,我拿起行李,所有的战友都站了起来看着我。本想上前拥抱他们,但我不敢!因为我害怕眼泪再一次流出来!“战友们,我走了!谢谢你们大家平日里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回到家后会第一时间和你们联系,训练不忙休假的时候别忘了去找我!我有时间的话也一定回来看你们!再见!”又看了一眼陈彬,这个和我挨铺的战友,他却一直扭着脸看着窗外,但我能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我上了军用卡车,专门坐在了后面的斗里,为的是能再看一眼我的战友们,因为我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战友们把窗户打开,目送着我,齐声唱着“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声音越来越远,我的眼睛再一次模糊。再见了,我的战友!再见了,我的部队!

迷迷糊糊中,长途车站已经到了。我拿着行李下了车,两位送我的士官向我敬了一个军礼“再见”,然后就走了!一大堆人把我围在中间“同志,去哪里?”“同志,我们车上还有座!”“同志,我们的大巴有暖气!”……我很有礼貌的拒绝之后,来到售票处,买了票上了车。坐在车上,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它是那么的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想着我那些战友一个个熟悉的脸庞……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好了,尊敬的各位乘客!许昌车站马上就要到了,请您准备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微微睁开双眼,大巴已经进入市区,看了一下车上的表,十二点二十八分。看着两边耸立的建筑,对于我已经与外面世界隔绝两年的人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和陌生!“嘿!刘姥姥进大观园时候的心情估计和我现在差不多吧!”我自嘲的想!十分钟后,汽车终于在许昌汽车站停车,我迫不及待的下车拿着行李出站。

路上车水马龙,顺手拦了一个摩的“师傅去哪儿?”“春秋广场,多少钱?”他打量了我一番“5块!”(当时的市面价是2块)嗬!这么贵?思考了一下,一咬牙“走吧!快点!!”“好嘞!”见我没还价,他很高兴。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给完钱,我心里恨呐:这么近?今天刚到就被宰了!心里不是滋味,可是抬头就看到姑姑的店铺了,心中的那点不高兴顿时烟消云散!兴奋啊!想着一会儿姑姑见到我会是怎样惊讶的表情!(因为本人今天回来没有跟家人说,想制造一个惊喜!)一手一个大行李袋,直接冲到店里!店里的导购吓了一跳,因为姑姑经营的是家纺店,平日里光顾的女性顾客比较多,男士很少单独逛家纺店的,所以店里都是女导购,当她们看到一位男士这么鲁莽的闯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两个大麻袋,更惨的是不知道这两个大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一时间都吓傻了,“啊!你……你要干什么?”其中一个个头不是很高的导购吓得说话也不利索了!“谁啊?”声音从楼梯传来,然后走出来一个穿着很很干练的导购,看着她的气势应该不是普通的员工。我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放下手中的麻袋,准备做一个自我介绍“哦!你是王明吧?”她微笑着看着我“对对对,我是!您是?”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你好!我叫肖玉!是这家店的店长!”说完礼貌地伸出右手,我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我本来是打算敬礼的。生硬的伸出右手握了一下,问“我姑姑呢?”“哦!王总今天没有过来,可能是有事情吧!要不然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一下?”“哦!不用了!这样吧,我把这些行李放在这里,等我姑姑来了跟她说一声,我去找我同学吃饭了,晚上回奶奶家!”说完转身就往外跑“哦!对了,让我姑姑把我的行李拉回奶奶家!”然后就飞奔出去了,也不知道她在后面喊得什么!

当兵锻炼出来的体能这会儿还真的用上了,凭着记忆一口气跑到了我的同学家,他叫王珂,电子游戏、电脑游戏的高手。当兵入伍前,夜夜的通宵达旦都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他总能玩出一些新的打法,然后通过“实战”教给我,让我当时的游戏水平实现了质的飞跃!我在部队两年除了给家人写信之外唯一就是跟他有书信来往!“啪啪啪!”猛烈地敲门声“谁啊?”“啪啪啪!”我不作回答,因为我想看看当他打开门突然看见我时候的样子!门打开了,他瞪大了双眼看着我,又揉了揉眼睛“玩游戏玩花眼啦?”我问道。他确定是我后,一把拥抱在一起,两只手用力的拍着我的后背“你啥时候回来的!”“刚到!刚到!轻点,憋死啦!!”人啊,不能太过于激动,差点背过气!“吃饭没有?”他依然有些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我。“没有,刚下车就直奔你这儿了,中午你请客啊!!”“那必须的!不醉不归!走走走!”说完,拉着我就往东边的饭店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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