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壶酒已经见了底,三姐醉眼迷蒙地端着最后一杯酒凑到嘴边,刚要喝。只见她一脱手,酒杯应声而落。趴在桌上昏睡过去……竹缘也一步三摇地在桌上晃悠,辨不清方向了。我被大姐抱在怀里,只觉得浑身瘫软,昏昏欲睡。四人一鼠醉了三个。这等场面既滑稽,又不可思议。可眼下,见三姐这样伤心,我们谁也感觉不到半点滑稽。
大姐抱着我和竹缘,二姐扶着三姐,在跑堂小二的引领下进了客房。二姐一松手,三姐便软绵绵地躺在了床上,大姐则是把我和竹缘放在三姐身边说道:“今天就让这三个醉鬼睡一块儿吧……”竹缘一躺在床上,便打起了呼噜,还偶尔打出一个酒嗝来。
三姐只是断断续续地喃喃呓语:“你走吧……走了……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大姐含着泪将被子盖在我们身上……
这一觉一直睡到翌日正午才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躺在我身边的三姐,她醉得太沉了,还在睡着。脸上的醉容尚在,白皙的脸上透着红晕。比醉酒的贵妃还要美上几分。我痴痴地看着醉梦中的三姐,将嘴凑过去,在三姐的脸上吻了一下。
三姐翻了个身,用手捂着头呻吟道:“好晕……这是……在哪里……”
“雨姗……你醒了……”这时,大姐和二姐推门进来,大姐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我一闻味道,就知道是醒酒汤。
大姐将三姐扶起,三姐则软绵绵地靠在大姐的肩上,将那碗醒酒汤喝下。缓过来的三姐走下床,摇摇晃晃地走到桌旁,坐在凳子上。呆呆地想着心事。尽管我此时酒力已消去了大半,还是在大姐的强迫下喝了一碗醒酒汤。二姐则是坐在三姐的身边,握着三姐的手轻声安慰着……
“大姐,我看,咱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吧……这里是天峰宗的地界,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一旦找上咱们,事情就麻烦了……”我突然想到了这一节,对大姐说出了我的想法。
大姐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昨日的雨下了一天一夜,此时已是雨过天晴。待三姐缓了过来后,我们下了楼,走出望江楼来到望水城的街上。和昨日相比,街上热闹了起来。像这种好天气,谁还愿意闷在家里呢?虽然不比丹琼城,但这里大小也是个城,繁华的景象也自不必多说。
来到沧化界之后,我每天都在苦苦思索着一个问题,过了很久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这异世界里的一切都和地球上的无异?”想来想去,我终于在此时此刻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穿越就是空间重合。在这忙忙的宇宙中,支配一切的不是人类,而是天道,所谓的天道就是宇宙规律,所有的空间都遵循着同一个天道而运行。在一个人的周围,运行着数以亿万计的空间,所以人一旦穿越了,太阳月亮依然会出现在异世界中。我和姐姐们可能只是在那个决定生死的紧要关头处在了地球世界和沧化世界的交点上,因此才收到了沧化界的感召来到了这里。我们若是想再回去,就要在沧化界和地球世界的交点再次出现的时候找到它。可话虽如此说,这又谈何容易呢?
走在街上,女扮男装的姐姐们依然引来众女子的一片片赞叹之声。这些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属于天峰宗势力范围的地方。太受人瞩目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搁在平时,我会暗暗觉得有趣,觉得好笑,可是现在我只觉得有点可怕。
“吱吱……吱吱吱……”竹缘笨拙地挺着大肚子在二姐的怀里翻了个身,刚才吃得太饱了,一个小鼠都快吃成肉球了。
“哈哈……竹缘,你看你,都快把肚皮撑破了!”为转移那些路人对姐姐们的注意,我指着竹缘笑着它。
“还说它呢,你不也是一样!”大姐笑着说道。
竹缘一听大姐在帮它说话,得意地吱吱叫了两声。
“你又美了是不是!再美就把你阉了,让你变太监鼠!”我眉头一皱指着竹缘说道,由于沧化界没有太监这个职业,竹缘显然是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兀自吱吱吱地手舞足蹈。
“大姐,匕首呢。让我先把它的鸡鸡割下来……”
说变太监对它不起作用,但是竹缘一听我要割它鸡鸡,立刻就不叫了,钻进二姐的臂弯里老老实实呆着去了。
“峰……你说什么呢……”姐姐们一听此话,都羞红了脸。
我吐了吐舌头,连忙岔开话题:“大姐,我想去看看思桥。”
竹缘消停了,我却突然想起了思桥。事实上,我这两天一直惦记着思桥,真想看看在那里是不是真的能看到爸爸妈妈,还有爷爷……
二姐说道:“现在去的话,人太多了,咱们凌晨再去看,看完咱们就走。”
对于二姐的提议,我们一致认可,被人看来看去的也没什么意思,逛得也索然无味。姐姐们仅仅买了几件发钗手镯之类的小玩意儿,也引来了一阵惊呼声。那些女子一定在猜想:是谁这么有福气,让这样的美男子给买礼物……
由于明天一走,不知道要走多少路,我们便回了客栈,准备大睡一觉一早启程……
夜半,我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浑身不禁打了个寒噤。
“峰……你冷吗?”一边的三姐问道。
“三姐,你也没睡吗?”
“嗯……睡不着……”三姐伸出手来,不料却碰触到了我的脚。
“峰……你的脚好凉……来,我给你暖暖……”三姐说着,便将我的双脚夹在了她的滚热双腿之间。一股暖流从双脚瞬间传遍全身。三姐肌肤的柔软滑腻,再加上温暖的体温,让我感到十分舒服,寒意顿时去了一大半儿。这让我想起了儿时妈妈的怀抱,那时,家里的暖气不知产生了什么故障,断了一个星期的暖。爸妈和姐姐们倒还可以勉强承受,可是幼小的我却无法抵御冰冷的气温。妈妈每晚都像此时的三姐这样给我捂着手脚……
此时虽然已经暖了过来,可我却想起了爸爸妈妈。
“三姐……”思虑了良久,我打破了沉默。
“嗯……”三姐轻声地应道。
“明天……明天咱们去了思桥,会看到爸爸妈妈吗?”尽管明明知道这是一个三姐也回答不了的问题,可我依然希望三姐告诉我“能!一定能!”
可是三姐只是轻叹了一声说道:“峰……早些睡吧,明天还要一早起来赶路呢……”
又是沉默,没有只言片语的沉默……不知沉默了多久,我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