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昨晚说话的那个老伯走进屋来,村里的族长已经在昨夜那场村难中被杀死,现在这位老伯便是新的族长了。他一进屋,便四下里看了看问道:“昨晚那位少侠呢?”
“他走了……”二姐语气平静地答道。
“那这个娃娃……”
“哦,是他从外边救回来的……”二姐回答完老者的问题,问道:“焚魔门的人为什么会来屠村?”
老者长叹一声说道:“唉!昨夜死去的族长家里有个孙女,生得水灵得紧。有一天她出村去采莲子,正巧被那六少爷撞见,六少爷见到那闺女后便起了色心,想要抢回去做妾。那闺女不从,六少爷便威胁她,如若不从就杀光全村人。那闺女为了不连累全村,竟然想不开,悬梁自尽了!六少爷昨天来抢亲,听说那闺女已死,还以为是我们给藏了起来。就开始杀人放火……”老者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
族长……爷爷……孙女……逼亲……屠村……
这……竟然和我们之前经历过的如出一辙!没想到这号称名门正派的焚魔门竟也和九湖帮一样可恶可恨!我在心里暗念:“焚魔门!我与你不共戴天!”
那老者将一个包裹打开,里面包着的是20个金锭。
“老伯,您这是……”
这些钱,都是从昨夜那些恶人身上掉落下来的,那位少侠帮我们报了仇,这钱理应是他的。几位姑娘若是见到了他,就把这钱给他吧!
“不,老伯,这些钱留给乡亲们安家吧,您看这村子也被烧成了这个样子。就当是那几个畜生赔偿你们的吧。”大姐推辞道。
“不!这是那位少侠的钱,我们不敢留!”
“我弟……哦,那位少侠是我们的朋友,他的为人我知道!他不是贪图钱财的人。他分文不取,就是要留给你们用的。老伯,切勿辜负了他的好意啊。”二姐的一番说辞,让老者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只是赞叹着:“好人啊……好人啊!幸亏遇上了好人!”
“老伯,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三姐问道。
“唉!这个村子算是毁了,不能再住下去了。这回又得罪了焚魔门,他们迟早会来报复的。有了那位少侠留下的20个金锭,我打算带着乡亲们去城里安家落户。”族长老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也是全村活下来的那些人的打算。
“那正好,我们也要去城里,不如咱们一起走吧!”大姐说道。
其实我明白大姐的意思,大姐是想一路上保护这些人,以免他们在途中再遭毒手。
当下,我们便带着村民收拾了还能带走的细软,两天后离开了这个村子。焚魔门在**之间缔造了一个荒村……十恶不赦!天容你,道不容你!
姐姐们抱着我坐在一乘牛车上,前边和后边是拉的老长的队伍。烈日下,古道上,失去了家园与亲人的贫苦百姓……孩子哭啼,牛马嘶鸣……这幅场景真是凄凉,让人看了心酸。贫苦的百姓只是为了生存下去,他们何罪之有!他们又招惹过什么是非!却遭此劫难!如果不分是非黑白的弱肉强食便是天道,这种天道不去遵从也罢!侠者,遵从的是人间正义的道,是侠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道!即便是违逆了是非不分的狗屁天道,也在所不辞!天无是非,便与天斗!这就是侠的胸怀!
离这里最近的城当属金阳城了,在沧化界,金阳城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离这里80里路,以现在这个速度,怎么着也得走上一整天。
三个姐姐见我望着天空发呆,问道:“峰,你在想什么?”
我叹了一声,只觉心中一阵茫然:“姐,你们说……为什么有些人具备了实力就去作恶事呢?然后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心安理得地接受世人的膜拜!”
姐姐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我继续说道:“我真想不明白,做坏事的感觉就真的那么舒坦吗?苍苍沧化,武者为尊,为什么他们会依仗自己的实力为所欲为?屠戮普通人呢?寻常百姓又碍着他们什么了?”
大姐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看来她对这些问题也是茫然不解,二姐和三姐仍然沉默地看着这些逃难的百姓……
我的眼神突然一历,是因为我的心中灵光一现,想出了答案:“他们都是为了一个‘利’字!不论是柳家,还是五大势力;不论是九湖帮,亦或是天峰宗、焚魔门等等,不过都奉行着利字当头的原则罢了,为了利益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还是人吗?何为正?何为邪?正与邪不过是两个字罢了!他们在乎的不是是非黑白,他们在乎的唯有一个利字罢了。”
我的这些话,说得姐姐们唏嘘不已。我继续说道:“我们生于天地之间,造化赋予我们力量和智慧,就要问心无愧地活着!见到陷于苦难的人要帮,见到恶人就杀!天下的恶人虽然斩不尽杀不绝。但是多杀一个就少一个祸害,就能救很多人!天无道,心血热,我只奉行善人的天道,做一个恶人的屠夫!”
“峰……”姐姐们不约而同地唤道,大姐甚至摸了摸我的额头。
“姐,我没事!只是昨晚的那一幕对我的触动太大了,我有感而发。”
“峰……既然命运安排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让我们一起行侠者当行之事吧!”显然,姐姐们也被我说得热血沸腾。
“可是,姐姐们,你们太善良了,善良得对恶人也那么仁慈!”我叹息了一声,其实我这句话没说完,三个姐姐中,只有三姐的手上沾过血腥,大姐和二姐还不曾有过斩杀恶人的经历。三姐挺过来了,我担心的是大姐和二姐若是有一天真的面对这个问题会怎样。
姐姐们看出了我的心思,大姐望着苍穹幽幽叹道:“峰……你觉得,咱们一路风风雨雨走了过来,姐姐还是以前的姐姐吗?峰还是以前的峰吗?这个世界在改变着我们,而我们彼此之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上,我们这一路上不断杀人,也只是为了生存罢了!姐姐对鲜血和杀戮早已经不再陌生了!亲眼看过的太多……太多了……”
二姐也长叹了一声说道:“是这个世界把我们的心肠都变得坚强了!我们早已经变了,只是自己还没有感觉到而已……”
三姐笑了笑:“就让咱们在这沧化界行走一遭吧!不管江湖有多险恶,我们只信守侠者的天道!”
听姐姐们的这番话,我的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豪气,直到这一刻,我们姐弟四人才算真正找到了我们即将要走的路:侠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