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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戏会夜游

清晨的空气清新迷人,似乎有花香飘在里面,远没有后世那么多呛人的烟尘味。

吃过早饭,洗刷完后,欧辰踏入久违的教室,迎面就遇见了高慧高老师。

高老师今年才二十八九岁,长发飘飘,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饱含着知性和温柔,她是教任的科目是语文,欧辰学习不太好,但是单论语文科目,确实拔尖的。

在他后来高考的时候,语文考了129分的成绩,在整个县上也算是前面的成绩,这说起来真得谢谢高慧高老师,高老师讲课认真,知识渊博,是正宗的211国家名牌大学毕业的,她性情温柔,很有爱心,所以很受同学们喜欢。

欧辰见高老师向自己走来,忙恭恭敬敬的向高老师行了个礼,喊声:“高老师早!”他在内心是很尊敬高老师的,自从明年搬到县城,他再也没有见过高老师,说起来遗憾,如今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必定会弥补这些遗憾的。

在黄土高原深处这些大山里,如今的社会气氛还是比较保守陈旧的,人们不管年纪大小,对感情还是很压抑的,这体现在人际交往中,就是孩子们都很害羞,虽然内心可能很尊敬,但真的在交往中,比如用打招呼或者是行礼的方式表现出来,还是很少的。

欧辰恭恭敬敬的行礼让高老师笑弯了眉毛,她温和的摸摸欧辰的脑袋,笑眯眯的说道:“哎,小橙子早上好”

小橙子是欧辰的小名,因为他小时候很喜欢吃橙子才得名。欧辰从小在学校长大,学校里的老师们都喜欢喊他小橙子。

欧辰其实一直对自己睡觉扰乱高老师的课堂而感到内疚,因为每一次这种大规模的听课活动,对于每一个老师来说都是一笔资历,要知道一个很厉害的老师才会被人听课的。而且昨天他更是大闹了一场,并且喊粗口称呼高老师为护士,想起这些,欧辰自己都觉得脸红,他忙给高老师鞠了好几个躬,并向昨天的事情道歉。然后才跑进教室。

高老师笑了更甜了,她眯着漂亮的眼睛,心里不禁夸道:没想到小橙子一晚上懂事了这么多,真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

欧辰走进教室,一个小胖子就高着嗓子喊:“欧辰!欧辰这里”

欧辰一看,嘿,这不是昨天笑的鼻涕都出来的那个小胖子么,这下好了,本来自己都忘了该坐哪里了,这小胖子给自己指引了方位了。

欧辰一到座位上,小胖子就把脑袋伸过来笑道:“欧辰,你爸昨天没揍你你吧,我本来准备去你家找你的,看见你家出来个医生就没敢去,你没事吧。”

欧辰摇摇头:“没事啊,你看我好好的,有什么事呢?”

那小胖子鼓着腮帮子翻着细眼睛上下看了看欧辰,发觉欧辰真的屁事没,他嘴里嘟囔着:“还是你厉害,欧辰,要是昨天是我的话,我爸非打死我不可!”

欧辰有点好笑,这小胖子越看越面熟,应该也是教师子女吧,那小胖子又说话了:“欧辰,你昨天真聪明,哭的那么惨,是不是你爸见你哭的那么惨才不揍你的?下次我爸打我的时候,我也要学着你那样哭!”

欧辰尴尬,这小屁孩在想什么呢?正好上课铃响了,他把小胖子的头推开,转过身看向黑板。

小胖子缩缩脑袋,他不甘的看看黑板,又戳戳欧辰后背:“欧辰,欧辰,我们晚上去看唱戏吧,今晚上有唱戏的。”

“唱戏?”欧辰点点头,唱戏是这边的风俗,每年春分,夏初,秋临,冬至都会在店子沟乡集市上举行唱戏,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参加,很是热闹,这和庙会差不多,就是在晚上举行。

小胖子见欧辰点头答应了,安安乐乐的缩回脑袋。

小学时候的课程比较少,早上四节课,下午三节,而且是三年级,老师们也管理的不是很严格,吵吵闹闹中,这一天的课程就结束了。

放学后的日子是比较轻松的,小学三年级的家庭作业对于现在的欧辰来说,不比吃饭睡觉困难多少,十分钟搞定作业,主要是有些声母韵母的欧辰都忘完了,不然更快。

等了一会小屁孩,联合着几个一起去的老师就出发了,盛夏天黑的较晚,此时夜幕还没降临,正是农忙回家,牛羊入栏的时候,晚风习习,槐叶飒飒,天地间一扫中午干燥的酷热,只留下一抹清凉,沁人心脾。

白凯,就是中午那个小胖子在队伍前面蹦蹦跳跳,他姐姐,一个俏丽的小丫头在后面扯着他的衣角怕他跌倒,这个小姑娘说起来对欧辰有恩,欧辰在土台上滚下去就是一头枕在小姑娘的腿上,所以才受了一点轻伤,说实话,这要是直愣愣的一头撞在地上,估计也就没有以后的故事了。这小姑娘叫白桦,很美丽的一个名字,比欧辰大一岁,也大一年级。在欧辰明年搬到县城后,小姑娘就慢慢的淡出了欧辰的记忆,后来听说高中考上了市里的一所重点高中,然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直到后来,欧辰每次听到朴树的白桦林,都会想起这个小姑娘。

后面还跟着一个胖子,不过这个胖子年纪大一点,比欧辰大两岁,今年念四年级,是惠老师的儿子,也许是年纪相差有点大,欧辰和他玩的不是很多,后来据说发展是这些孩子里面最好的,据说考上了国内一所名牌大学,后来出国了。

惠老师儿子后面跟着一对兄弟,这对兄弟是学校张老师的儿子,大儿子叫张国强,小儿子叫张国雄,算是这群孩子里面最调皮的,欧辰记得自己小时候没少和两兄弟打架,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每次都是输家。

张氏兄弟后面跟着三个老师边走边聊,这三位老师都很年青,貌似很快就都离开了学校调到了市里,欧辰想到。

走在最后面的就是欧辰了,对了,还有一个小子比欧辰年纪还小一岁,这小子叫马康,是教导主任马老师家的儿子,今年才上二年级,还是个小屁孩呢,马老师和欧辰老爸关系不错,所以欧辰负责照顾这小屁孩。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远处灯火通明的戏台就遥遥可见,店子沟乡地貌神似一根黄瓜,事实上黄土高原上几乎所有乡镇县城都像一根黄瓜。一条细小的河流顺着山沟往前流去,集市的街道就顺着河流边蜿蜒向前,街边布满了摆摊的,什么卖零食的,卖衣服的,卖小灯笼的,卖刮刮奖的,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戏台和街道隔河而对,店子沟是一个大乡,方圆百里的人都来这里看戏,所以戏台修的又宽又大,上面披红盖绿,描金镶紫,很是气派!此时上面咿咿呀呀,几个蟒袍鹤翎的人在上面打来打去,时而一声大喊,时而几个跟头,惹得这边街上围观的人轰然叫好。

小屁孩们才不看什么唱戏呢,拉着三个青年老师就往卖零食的地方钻,什么凉面,煎饼,碗坨,鸡蛋饺子,麻花之类的都是吸引力十足,可惜欧辰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

那三个年青老师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拉着几个小屁孩买了几根麻花就向前逛去。

欧辰也向前面挤了过去,突然,后面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欧辰转头一看,是他二姑家的两个表哥,张波,张伟。这两个表哥从小就和他亲,重生回来他本来还想去二姑家玩呢,二姑从来就对欧辰特别好,有什么东西都紧着欧辰。

“小橙子,今天四妈让你出来逛啊。”二表哥张伟大大咧咧的揽着欧辰的肩膀,欧辰老妈管欧辰管的比较严,今天幸好欧辰的作业作得比较快,不然平时想出来玩?嘿嘿,不得晚上八点,那甭想出来。

大表哥张波笑嘻嘻的上来拉着欧辰的小手:“走,那边有一个卖刮刮奖的,咱们去那边刮奖走。”

欧辰点点头,他跑了两步告诉了前面的三个青年老师一声,结果三个年青老师也对刮刮奖比较有兴趣,这下正好,同去同去。

一帮子人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卖刮刮奖的地方了,这个地方周围早就围满了人群,所幸大表哥张波是个大胖子,他一发力就挤开一条通道。

刮刮奖名字叫刮刮,其实是从一个半米见方的大箱子里摸奖的。摸出来是一个薄薄信封,里面用毛笔写这一等奖,二等奖之类的,一个奖五毛钱,这在这个刚进千禧年的黄土高原小乡镇里,算是高消费了,尤其是对于孩子们来说。不过正因为如此,奖品还是很丰厚的,欧辰看桌子上标着一等奖奖品的是一个一米多高的白色毛绒熊,拿硬塑料袋套着,看起来不得一百多块钱估计是买不到,然后二等奖居然是一百块钱,三等奖是一个大钢化玻璃水杯。

就在欧辰看的时候,几个人上去陆续抽了奖,那个摊主把这几个人抽出来的信封当面打开,里面都是谢谢惠顾,一个也没中。

后来又陆续有人去抽奖,居然有一个抽中了特等奖,欧辰一看,特等奖居然是一大袋洗衣粉,这个时候洗衣粉还是城里人才能用的起的东西,一大袋洗衣粉得七八块多钱呢,这下子好多人去抽奖,把摊主忙的脚打后脑勺,结果这么多人,居然就一个抽中洗衣粉,其他都是谢谢惠顾。

这下子有人议论了,有人喊道:“你这里面是不是没有一等奖之类的啊,怎么半天没人抽中啊?”

刚开始一个人喊,到后来好几个人都在喊,本来几个想要抽奖的都停下了脚步,摊主一下急了,他涨红了脸喊道:“放你的驴屁,我在这店子沟滩里做生意十几年了,从来不骗人,这里面肯定有一等奖!”

“那怎么没人能抽中啊?”又有人在喊。

“那是你手臭,狗老三,你娘的你连一个奖都没买能抽中个屁啊!”摊主指着那人怒道。

这下子一群人都笑起来,欧辰摇摇头,这摊主明显是在这店子沟做生意做了不少时间,人都能认识了,所以不可能不把一等奖放在箱子里,至于这么多人抽不到,那肯定是放在一个不容易摸到的地方了。

又有人开始上去抽奖了,一百多块钱的奖品还是蛮吸引人的,大表哥张波也上去抽了几张,结果什么也没有。连三个青年老师都上去抽了几张。

小屁孩们耷拉着眼睛也想上去抽,可惜零花钱都买了麻花吃了,兜里比小脸蛋都干净。只能眼哒哒的看着那头白绒熊,所有奖品里,还是这东西对小屁孩吸引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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