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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计划

年后的日子过得很太平,明泽应了他的约,每日都前来给千景讲课,主教医学上。他们两几乎天天腻在一起,原来尹姑还会打趣他们两个,可是到最后,她大概也是觉得烦了,一见到明泽上来,泡过茶之后就拿着针线筐下楼,不再理他们两个了。

当然了,明泽不是没有访客,可是自从大年初一之后,明泽就再次谢绝访客,千景不是没见过递进来的帖子上写的各种权高位重的大人物,可惜明泽一概不为所动,全部推给了二门外的管家前去照料,要不是明泽本来性格如此,加上他实在是实力出众大家无可奈何,千景觉得这个月笼居每天都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大人物移平三遍。

当日千景没来由的问题的后续也只是不了了之,明泽在沉默了半天之后给千景答案之后迅速的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没待了多久就起身告辞,看着他几乎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千景一面忍不住莞尔,一面心口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有点钝钝的疼。

其实明泽会有这样的答案千景一点都不意外,虽然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难过,明泽愿意直说挑破了她尚未萌芽的一厢情愿是好事,千景其实应该还要谢谢明泽。只不过既然明泽显然不是出于男女之情才来照拂千景,那显然他有所图了,可是,这几天只要明泽不讲课的时候千景都会思考这个问题: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明泽他到底要什么?

然而想了许久,千景依旧没有得出结论。

事实上,在尹姑看起来夫妻之间举案齐眉,在千景看来充满了比之前更盛的尴尬。自从明泽那日落荒而逃之后,虽然他每日会来给千景讲课,但是只要下课,他几乎是立刻消失在了千景的面前。平日里,甜点倒是照三餐从来不误,量也没有短缺过,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千景已经连续三次在甜蛋羹里吃出鸡蛋壳了。

……这是间接的在暗示什么吗?

在第三次吃出鸡蛋壳的时候,千景有些欲哭无泪,恐怕当日自己那显然不知检点且不知轻重的问题吓到了这个看起来少年老成实际上清纯简单的南家青年了。可是千景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他既然已经做了回答,虽然千景有些难过,可是当日她既然没有做什么,那显然现在的她也不会做什么。

……这个南明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先生。”

“怎么了!大小姐。”

“……可能是我会错了意,可是,您这一章节好像刚刚已经讲过了,《本草》第四卷。”

“哦,是么,抱歉,那么我们就讲下面一卷吧。”

……看吧,果然有问题。

赤童的母亲大人是在初四那日给了回复,赤童带回来一卷细绢,绣着柳下鸳鸯,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千景只能无奈地笑了笑,随后认真读着细绢上用蝇头小楷写的诗。诗不算高作,但是巧妙的把那位母亲大人准备的时间地点编在诗中,加上这字迹娟丽以及细绢上飘来的那股昂贵的胭脂味,想必那位母亲大人一定是大家闺秀。

“好孩子,去告诉你的母亲大人,我会依约而去。我一无所有无物可做信物,这个是我简单做的织品,请让你的母亲不要见谅。”

千景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物品,毕竟客居别人家,总不见得将明泽的东西拿去,思前想后了半天,千景盯上了这个由伯庸公子起得底她闲来无事原本打算送给明泽的香囊,尽管所有东西都是明泽的,一来这些东西到底还算是千景能够想办法负担起的东西,二来好歹也是她亲手做的,也算是一个诚意吧。

既然那边已经同意了,千景也决定开始进行行动,她一向擅长放长线钓大鱼,更何况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大事情。

“……啊。”

“怎么了?”

初七的下午,刚吃过饭,千景有意无意的哼了一句,果不其然,明泽便接话了。

“南先生,不如,您送我一个面具吧,就像是赤童戴的那个一样。”

千景故意做出像是忽然想到的样子,指着楼下正在推雪人的赤童,他脸上正带着尹伯从外面带进来的面具,似乎是齐天大圣的花样。

“大小姐还喜欢这种小孩子玩的把戏?”

“当然不是了,我想要一个面具,这样我就可以戴着出揽红阁进院子里逛逛了。帷帽虽然也可以遮着脸,但是沙太厚了,外面是看不见我了,可我也看不见外面,太无趣了。”

“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叫人去给准备。”

明泽果然爽快的答应了。

“那好,我要有面谱的。”

千景假装不经意,她情绪管理一向很好,这是她一向引为傲的。

“……啊?”

“小时候曾经看着阿晓戴过,可是那时候他不让我玩来着,反正如今也没人认识我,又不出门,带着过过瘾吧。”

千景知道,明泽一向受不了她提以前的事,果不其然的,明泽几乎是立刻说道:

“无妨我会让人给你多备几个,等到送到了,我们便直接出门去逛逛吧,如今正是年节,街上热闹的很。”

“……会给您添麻烦吗?”

“无妨。”

千景其实心里也隐约觉得自己这样做挺不厚道的,不过既然明泽是因为有所图而对千景这样千依百顺,千景就立刻原谅了自己一百遍。在最开始的在心里偷偷摸摸的向着明泽道了几次歉之后,千景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一切。

不得不说,明泽的速度真的非常的快,而且他真的非常的有钱。

不过是两天的时间,他带回来的面具就已经铺满了整个榻上,无论是材质还是颜色,各式各样,千景恐怕每天轮着带,一年都不一定能戴得完。除了各色各样画谱上的面具,还有西洋带来的羽毛型面具,还有请匠人专门打造的金属制的面具,林林种种,好多连千景都说不上名字来,到最后,她不得不阻止了明泽还想往揽红阁带面具的冲动:

“……南先生,我当真觉得,被面具压死是一件非常窝囊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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