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一道金光从乌云之中破出,紧接着一个臃肿的身影出现在书馆上空,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凭着五年的相处,赫连易一眼就认定,那就是老馆长。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放过我吗?”一个清亮的声音悠悠传来,让赫连易有些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老馆长了。
乌云之上,一缕缕魔气渐渐聚拢,片刻间就变作了一个黑衣之人,黑衣人手握一把长戟,面色阴冷的看着老馆长。他的嘴里,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来:“从你踏出那里起,就逃不掉的!”
话音一落,手中长戟一挥,数百缕魔气从乌云中涌出,一齐射向老馆长,看那魔气之中蕴含的力量,大有一举灭杀敌人之势。
老馆长双手一拂,一面黑色小圆盾就被祭在身前,圆盾只有两手合握大小,但灵巧度却是一流,在身前晃了几晃就将魔气尽数挡下。
这时的赫连易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原本只有在书中描写的画面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至少他认为这辈子也修炼不到这种神通,但显然修炼不到与见不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怎么?一见面就下杀手,不想叙叙旧?”老馆长一脸镇静,也不知是太过自信还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黑衣人见一击不中,也犹豫了起来,沉吟一下后,道:“黎兄难道回心转意了,那乖乖跟我回去,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我说不定能在尊主面前给你求求情,留你一缕残魂,至于当年那些旧事,我看也不必再提了。”
“哼,时至今日,你以为我还会相信这些?那些旧事你不想提,但黎某全都记得,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经脉损毁……”老馆长终于忍不住了,一股脑地将心中的愤慨倒了出来。
“自取其咎,还废话什么,受死吧!”黑衣人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同时身形凭空消失,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老馆长身后。
长戟挥舞,一下便将青影击溃,在魔气的作用下,老馆长整个身体迅速化作石块掉了下去。这下黑衣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了,他在半空中愣了一下,才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他竟然衰弱到这个程度,真是造化弄人……”
乌云在片刻间就散去了,露出了下面的小书馆,赫连易已经完全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走下小山,但总之,现在的书馆旁找不到刚才大战的一丝痕迹,若不是长椅之上没有了老馆长的身影,他甚至会觉得这肯定是一场梦。
赫连易无法向其他人解释这件事情,因为就连他这个亲眼目睹的人都觉得像是一场梦,如果说给长老他们去,自己一定会被当做疯子,所以他根本就没提这件事。
而书馆馆长失踪这件事在短时间里也成了芜途镇分座的一个热议事件,大部分人都猜测他是悄悄离开这里去寻找更好的修仙门派了,而长老们在忙着寻找了几日后因为毫无线索而放弃了。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在这里待了三十多年的老馆长似乎就从没出现过一般,没有人再去提起他,也没有人去寻找他,而赫连易,在被执法长老拷问之后,则名正言顺的成了书馆的馆长。
成为馆长后,赫连易每月的工钱涨到了一两银子,而且在亲自挑选了一位杂役之后,他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闲职。
现在他每天有足够的时间去修炼,老馆长惨死给他带来的阴影也很快消失了,毕竟他和老馆长并没有什么交情,在心里对其更多的还是讨厌。
不过老馆长倒是给他留下了一个感激的理由,在撬开上锁的柜子之后,赫连易在里面发现了一大袋的碎银子和两本灵书。
那些银子至少有三十多两,而灵书上所写的内容赫连易根本就难以理解,虽然每个字都是他每天使用的,但那些字放到一起后,就如神话中的天书那样难懂。
赫连易觉得自己现在也是春风得意了,据他所知,当时和他一起叩拜囚蝎古神的五个人中,除了孟宇被长老推举到分舵中精修之外,其余四个人都是在做着一些杂役类工作。
那位书馆仆役名叫王铭,是附近王家村的一个村民,前年拜入璇玑门中修仙,每天也是花大时间来打坐炼气,但在赫连易看来,他两年才修到第二层的资质,实在是惨不忍睹,倒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养家糊口上面。
“洗髓丹的作用实在太细微了,这点提升资质的作用简直可以忽略,而且竟然只有三个月的时间,真不知道这种丹药为什么要卖这么贵!”
服下洗髓丹后,赫连易一边抱怨一边将书馆的工作托付给了王铭,然后自己就请了三个月的长假开始闭关修炼。
当然长假的代价就是半年的工钱全被扣掉,但相比起昂贵的洗髓丹来说,这点工钱自然算不了什么。
在闭关之前,赫连易打算带着积蓄走一趟镇上的坊市,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有助于炼气的丹药,因为如果没有丹药辅助的话,他至少还要一年时间才能自然突破到第七层。
这样漫长的等待,他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期盼了五年的“玄风刃”就近在咫尺,岂能因为几两银子耽搁时间?
芜途镇离分座有四十余里的路程,赫连易足足走了半日才到达镇上,沐灵风虽然速度极快,但以赫连易现在的修为,施展一次体内的灵力就几乎被掏空了,好在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劫匪,否则他连逃命的灵力都没有。
在一家客栈住下后,赫连易一边打坐炼气一边回想着近来的事情,想到那日执法长老的审问,现在还暗暗发笑:“那老头看起来严厉古板,没想到这么好骗……”
而赫连易不知道的是,在芜途分座的议事厅中,座主与几位长老正在展开激烈的唇枪舌战。
“呵呵,莫非就因为对方是结丹期魔修你们就怕了?在座各位哪个不是结丹期修仙者,如此窝囊可真是让裘某大开眼界了!”裘长老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口中那魔修撕成碎片。
赫连洪静待裘长老说完后,才道:“自古以来正魔不两立,但对面显然是一个不小的势力,而咱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座,惹怒了对方可是收不了场,裘长老你不会认为舵中会派出一名元婴期或是化神期长老整日在座中坐镇吧?”
此言一出,裘长老冷哼一声,道:“老夫修了一辈子仙,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窝气,没想到璇玑门中都是这等孬种!”
执法长老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位子上,听裘长老大发了半天脾气,此时他才悠悠出口:“别说相貌,你们就连那人的真正身形都没见过,况且别人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就是在这里喊破了天,也没一丁点用。况且那魔修显然不是冲着咱们而来,何必惹祸上身?”
“执法长老所言极是,此事既然没有掀起大的波澜,只要那魔修不再找咱们的麻烦,还是息事宁人的好,除魔卫道这种事还轮不到咱们这些籍籍无名之辈去做,众长老还是不要过于鲁莽。”座主见气氛越来越僵,适时地终止了本次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