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是灰蒙蒙的,夙流罂便起来晨练。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并且,她现在的身体素质着实有待于提高。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是白冉。
夙流罂并不觉得奇怪,想来,是长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晨练后的夙流罂面色红润似玉,清透而泛着光泽,一双眸子水水亮亮的,比晨露更为莹润,让人看的心头也湿润润的,像是蕴了一浒清泉。
白冉看的心头微恙,声音比往日更轻柔了几分:“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伤的重不重?我给你带了玉露膏。”
玉露膏,玲珑坊出品的祛疤养颜圣品,但因数量有限,许多大家闺秀都求而不得。
“我无事,让你费心了,”夙流罂淡淡开口,后接过那玉露膏,放在鼻端:“馨香扑鼻,经久不退,的确是珍品。”
话落,却是已将玉露膏还了回去:“我自己调制了些,这个,用不到了。”
白冉眸光微滞,虽然夙流罂的面色如常,他还是感觉到了,她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难道,昨日任峥去白府要让他与任婧交换庚帖之事,她已经知道了?
想着,白冉故作轻松道:“玉露膏的钱,我会从你的月钱里扣的。”
夙流罂淡漠不语,像是在变相的拒绝。
见状,白冉握着玉露膏的手莫名地僵了下,随后,才似若无其事道:“昨日我爹让我回府,是因为任峥去了。虽然我爹和任峥交换了我与任婧的庚帖,但那都是权宜之计,而且,在这之前我并不知情。这一切,都是他们擅自操办的。”
夙流罂面色微怔,原来,昨日,他们就已经订婚了吗?
难怪任婧会这么嚣张,竟是会对她下狠手!
心底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瞬间遗失了,再也找寻不到。
“我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同情你。”
见夙流罂说的淡然,像是并未生气,莫名的,白冉松了一口气,随后道:“我是不会娶她的。”
夙流罂很想问,如果有一天,迎娶任婧也成了权宜之计,如果你的白府把你给绑上了花轿,你会如何选择?
想着,最终,夙流罂却并未问出,因为很多时候,并不是无奈之下才会做出选择,而是选择造就了无奈之处!
“你受了伤,这几日就好生休息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屈的。”说着,白冉安慰似的轻拍了下夙流罂的肩膀。
而这个简单的动作,在一直站在门口望着的任婧看来,却是藕断丝连,纠缠不清了。
她本是去白府找白冉,后见他出门,便一直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所以,这里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听到了心里。
“夙流罂!”任婧一字一顿,字字含恨:“我和冉哥哥都已经订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恬不知耻地勾引他!”
“如果你再对流罂出言不逊,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白冉淡淡起身,挡在了夙流罂面前。
任婧苦笑,哪里还有往日的情分,他早就没有往日的情分了!
最终,她却只是近乎偏执地依旧只看向夙流罂,只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如果不是你,冉哥哥怎么会开始疏远我?从小时候起,我就开始喜欢他,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我每日做梦都在想着,终有一天,他会含情脉脉地为我披上嫁衣,现在,我终于要如愿以偿了,你为什么还非要来横插一脚?你以为这样,冉哥哥就不会娶我了吗?他会的,一个月之后,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了!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送上请帖的!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我们……”
“够了,”白冉淡漠地打断了任婧:“我不会娶你的,昨日的事情,也是你们的一手策划,我是不会承认的。”
“你在说什么?”任婧扑上前去,死死地拽着白冉的胳膊,泪眼婆娑,满眼哀乞之色:“冉哥哥,你别这样,不管怎样,我们都已经订婚了不是吗?我不求你喜欢我,你只要娶我就好,能每日待在你身边,我已经别无他求了,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都给你,我让我父亲都给你。”
白冉无动于衷,淡淡地推开了她:“你应该知道,我不愿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的了我。别再执迷不悟了,去找我父亲主动退婚吧,我会告诉别人,是你休了我,这样也不会导致你名誉受损。”
“我为什么要休了你?我爱你还来不及啊!”任婧凄声哭喊着:“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吗?你真的就这么铁石心肠吗?”
闻言,夙流罂轻讽道:“你真的爱他吗?你的身体,和你的心,都是完完全全地爱着他的吗?”
“你,你……”任婧全身轻颤,忽然就像是见鬼似地看着夙流罂,面上煞白一片:“你想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说着,就要扑上去去撕扯夙流罂,像是要急于杀人灭口般那么急切。
白冉正欲挡住她,却被身后的夙流罂轻轻推开。
夙流罂一把抓住任婧伸过来的手,骤然用力,咔嚓,竟是直接将她的手腕给掰断了,还未等她痛呼出声,又是一声“咔嚓,”那低垂的手腕瞬间恢复了原状,竟是又被接了回去。
随后,夙流罂放开任婧。
任婧受力不稳,直接后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捂着手腕痛的无法呼吸。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仿佛只是所有人的错觉。
无视任婧眸中的惊恐与恨意,夙流罂以一种绝对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她:“不要把你的爱说的那么伟大,不过是你那自私的占有欲在作祟。还有,你记着,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
白冉看着镇定自若的夙流罂,脑海中还在回放着她轻易地掰断任婧的手腕又给她接上的画面。
他原本还想着,要保护夙流罂不再被任婧欺负了去,却不曾想,一直以来,夙流罂都有自保的资本,原来,她之前对于任婧的不计较并非是对她的顾忌,而是对任婧的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