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冒此大险,让朝廷可以早做准备,真是大功一件。郭先生就留在京城吧!”
“不,草民还得回到朱敦军中,向他报告。不然,他一旦察觉走漏风声,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如果行踪暴露,郭先生岂不是会陷入险境?”
“皇上放心,草民会小心行事的。”郭璞慨然道,“先帝尸骨未寒,朱敦就妄想篡位。放眼如今天下,只得这江南净土暂无战火,若是硝烟一起,不知多少黎民百姓又会陷入动乱流离家破人亡。如此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皇上不必替草民担心!”
旁边的葛洪也道:“郭璞行事机密,朱敦必不会察觉,皇上请放心,我们多个人在朱敦身边也算多一份情报。”
萧卷摇摇头:“朱敦机警凶狠,一旦察觉,郭先生必然不得幸免,如今情况危急,决不可再返回他的军营。”
郭璞笑道:“阳寿在天,人力无可逆转,皇上不必多虑,草民就此告辞。”
萧卷见郭璞态度坚决,挽留不得,只得道:“郭先生一定要多加小心,一有不测,你就什么都不要顾忌,只管逃向读书台就是了。”
“多谢皇上。草民告退了。”
二人一走,蓝熙之掀开帘幕走了出来,挨着萧卷坐下:“萧卷,我们要面临一场恶战了!”
“朱敦谋逆只是早迟的问题。我已经部署了部分兵力,温峤为将军,段秀为中军司马,朱弦……”
蓝熙之迟疑了一下:“你将朱弦也委以重任?他……”
“朱弦外放地方官时,曾经领兵剿匪,三场战役将当地两股势力极大的乱匪全部剿灭,使得当地安康至今,政通人和。我想他是能够胜任的……”
“我不是怀疑他领兵的能力,朱敦毕竟是他的叔叔……”
萧卷微笑起来:“熙之,我和朱弦可以说是总角之交,对他比对他父亲更信任。你放心吧。”
蓝熙之点点头,不再质疑,站起身,推开一扇窗子,东方的天空已经隐隐露出一丝鱼肚白,忙碌了一夜,天都快亮了。
“萧卷,等会儿还有早朝,你赶紧休息一下。”
“好的,熙之,你也赶紧休息一下。”
两人就地躺在火炉旁边的虎皮上,尚未闭眼,又听得急报:“皇上,朱涛父子求见……”
蓝熙之一骨碌坐了起来,不无惊疑的看着萧卷,低声道:“半夜三更,他们来干啥?”
“我先出去看看再说。”
书房外面的会客室里,朱涛父子一见萧卷出来,立刻跪倒在地,朱涛惶然道:“臣死罪……”
“快快请起,二位何故如此?”
“臣万万不敢起来,臣死罪……臣的兄弟朱敦谋逆,旬日内将调兵造反,臣父子刚刚得到消息,特来禀报,望皇上早做准备……”
萧卷肃然道:“朱大人如此关键时刻,大力维护朝廷,萧卷真是感激不尽。”
言罢,亲自扶起朱涛,一边的朱弦也站了起来。
三人商议了一阵事情,朱弦道:“臣来时的路上,粗略构思了一套防御反攻方案,仓促之下来不及准备,明日一定呈上。”
萧卷喜道:“那可是太好了!”
朱涛父子离开时,天色已经大亮。
蓝熙之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长长的吁了口气:“萧卷,论知人和容人,我真是差你一大截!”
萧卷笑起来:“熙之,你是因为厌恶朱弦,所以对他存了偏见而已。”
“是啊,人一旦存了偏见,很多东西就看不真切了。”
“所以,我们要兼听不能偏听。”
“好吧,以后无论朱弦多讨厌,我都不讨厌他就是了嘛。”
萧卷若有所思道:“熙之,其实朱弦从来没有讨厌你。依朱弦的性格,若是讨厌你,决不会多次伸出援手,更不会在你昏迷时一再来探望你的……”
“唉,我生平极少欠下人情,为什么偏偏就几次欠他人情呢?”蓝熙之想想,又皱了眉头,“可是,要找机会还他的情,倒不容易呢。”
“那就不还好了。”
“唉!只好先不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