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烧饭、糖浆洗锅,金壁辉煌的堂下雕凿着纯金莲花,侍立的歌妓无不正当妙龄容颜绝色。
一道道山珍海味端上,一个个空盘撤下。不一会儿,一个大玉盘端了上来,上面是一整只蒸乳猪。
伺候的仆人分好了肉,一一递给众人。
朱弦一尝,只觉得清香扑鼻,味美异常,生平也不曾吃过如此美味的蒸肉。
“朱、石、王、何”之何家的大公子何曾殷勤地再举玉壶,亲自给朱弦蒸了满满的一杯酒,得意洋洋的笑道:“朱兄,这蒸肉味道如何?”
朱弦点点头:“这蒸肉味道如此之好,贵府的厨师烹饪有何秘诀?”
“说来也没什么好希奇的,这小猪刚一落地就用纯人乳喂养,喂养到一个月后立刻宰杀,既不能早一天也不能迟一天,然后洗净料理好,再用人乳蒸熟……”
何曾眉飞色舞的讲解,朱弦笑起来:“久闻‘皇家没有何家富,皇家没有何家乐’,何伯父向来主张素食,而何兄每顿饭花费万钱还苦于没有下筷子的地方。哈哈,果然是名不虚传的销金乐窟。”
何曾挤了挤眼睛:“满朝皆知朱太尉不仅衷心耿耿,而且带头节俭。老一辈的人天天讲究什么本朝立国不久要倡导节约,与民休息。朱兄大概也是深受影响。其实,年青人又何必听老一辈的古板腔调?人生短暂,尧舜汤武和桀纣幽王都是相同的一抷黄土,天下、后世与我辈何干?不如口甘天下美味,色阅天下佳丽,生前能享乐就尽量享乐,哪怕死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朱兄,你说是不是?”
朱弦笑而不答,他笑的方式也很奇怪,眼皮笑,眼珠不笑,咋一看是皮笑肉不笑,可是细细一看,又根本连皮笑肉不笑都算不上。
何曾拍拍手,一队歌舞乐妓飘然出场,丝竹缓奏,翩然起舞。
他看得津津有味,过了好一会儿,转过头来,看朱弦无甚兴致,立刻道:“这群庸脂俗粉不入朱兄法眼?”
朱弦摇摇头:“我从小习武,不好此道。”“这样的人生,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也许吧。”
朱弦早已觉得话不投机十分无趣,也不管酒宴尚未结束,就要告辞。他正欲起身,鼻端忽然飘来一阵淡淡的香味,清雅绝伦,浸人心脾。
然后,一个浅紫色的少女身影映入眼帘。少女穿一套紧身粉色罗衫,外批一条浅紫色的轻纱,曲线生动,身材苗条,一头秀发梳成变化多端的飞云髻,髻上斜插珍珠凤钗步摇。她每行一步都恰恰踩在堂屋的黄金花纹上,真是足足踏金、步步生莲,望之仙气缥缈,光彩照人。
此人正是他生日时上门宴饮过的何家大小姐何采蓉,何曾的妹妹。
朱弦的生日盛宴被蓝熙之搅扰,整个晚上,大家都在议论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庶族妖女,朱弦十分没兴,也没招呼客人,随便喝了几杯就自顾练功去了。而何小姐由于在门口见到血腥被吓晕,在朱府休息也没有参加宴饮,第二天就回家了,两人几乎面都没见到。
何采蓉先向哥哥点了点头,再面向朱弦,盈盈一礼,朱唇微启,声音如娇莺出谷:“朱公子光临舍下,采蓉有礼了。”
朱弦回了一礼,笑道:“当日何姑娘上门做客,在下招待不周,真是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