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决定离去,前往郢都觐见楚王。伯阳一刻也未停留,循着旧道翌日便到了郢都,伯阳还未到楚宫,便被楚王派出的人截住送往楚宫......
“哈哈......”正殿上坐的正是楚康王,此时正是楚宫早朝之时。见伯阳被缚,不禁笑道:“当年孤王以国事相邀于士子,士子都未曾动心。两年前,孤差点着了士子的道,孤王心存善念,将士子放回,今日士子无名登门,莫不是又要孤做件善事?“言罢殿上的文武百官皆笑起来。楚康王这是在嘲笑伯阳,若是之前的伯阳,定会反驳,但是此时伯阳却是微微一笑,面对整个朝堂的取笑,伯阳并没有太大神情,而是随百官笑了起来。
楚康王见状,僵住笑容,严声问道:“不知士子何以发笑?莫不是这朝上之事有何荒唐?”“哈哈......”见楚康王发问,伯阳更是仰天一笑,说道:“楚王也知朝上之事?”言完转了个身看了看文武百官,言道:“朝上,君无戏言,臣无严谨,此时这般,何以朝堂?”楚康王愣了愣,居然想不到反驳的话来回伯阳的话。
“臣曾往秦地,入秦宫面见秦公,朝上,文官严谨,武官严厉。臣进秦宫,刚入殿,威严之气袭之而来,令臣颤立。秦公威坐殿上,话语严厉,百官服之,莫敢不从。臣在秦三日,百官不敢言笑朝堂,此为威严之地,而非言笑之地。今日至楚,与秦是背道而驰!”伯阳继而言道,说的楚康王脸色一阵红,一阵紫。朝上百官站也不是坐也得,本想嘲笑一番,不想反被伯阳质问,这比嘲笑丢的面子更大。若是子庚尚在,或能缓此,但是几月前,子庚去世,楚康王令子南为令尹。子南是子庚之弟,庄王之子,然其才与子庚却是天囊之别,刚上任,便宠信侍臣观起,楚康王甚是忧心。
“几年不见,士子可是好口才。士子所言极是,但是此为孤的朝堂,孤知道如何做,用不到士子的教训。“楚康王说道,伯阳回道:“臣闻贤君礼贤下士,贤臣忠言,贤君闻也。今楚王能听我这山野之夫一言,甚是欣慰。”一句话,楚康王更是坐不住了。伯阳之意莫不是言贤君善闻忠臣之言,而此时伯阳之言莫不是忠言,楚康王是听了却是没听进去。这是在打自己的脸了,楚康王有气不能发,坐于朝上,怒目而视,伯阳见状,知道目的已经达成,便俯身作揖说道:“前些日,晋公之子夷至臣府上,言晋公来寻,要臣于城门守候,待其来迎回微臣。臣恐,臣乃楚王之民,当是效力于楚,何以敢至晋?臣便日夜赶路盼望早日见到我王,还望大王救下微臣。”
听到伯阳是来求救的,楚康王微微平静下来,言道:“哼!晋公居然敢到楚地抢我臣民!不用你说孤亦是要将其留下!让他有来无回!”伯阳计谋已成,言道:“若是晋公硬抢,臣如何是好?”“你只管回去,孤王派人护送便是!就在曲仁里候着晋公!杀他个片甲不留!”楚康王听到晋公回来楚,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加上之前给伯阳取笑一番,现在哪里还去想伯阳说的是真是假.
伯阳立刻俯身跪地,作揖言道:“谢大王!臣自当以死效力,不忘大王救命之恩!”
伯阳计谋已成,不敢再楚多留,领着楚康王的两千援兵便回曲仁里。
公子夷回到晋国,向晋公说清伯阳被困之事,晋公也是坐立不安,却是无可奈何。
此时伯阳也回到了曲仁里,刚到村口,村里的老少妇孺皆立于道边,见到一行士兵领头的是伯阳,一年老男子上前拦住,士兵刚要推开,伯阳呵斥一声,下马作揖言道:“后生李耳见过族长。”“你快回去看看吧!”族长颤抖着双手指向伯阳的家,“出大事了!真是造孽啊!”族长眼角泛着泪水,伯阳见状,知道事情不妙,招呼军队,自己上马驰骋而去,副官见状亦是上马追去。
李府大门半掩着,伯阳下了马,几步跑去,推开门,一股气味传来。“阿娘!”一声嘶竭力地的叫声,伯阳立马向院中跑去!偏厅中,一股粥还散着热气,可是伯阳却瘫痪的掉在地上,面前的一切让他心力憔悴,无力支撑的身体摔在地上,泣不成声。后面追上来的副官见状,也是惊诧不已,天空下起小雨,伯阳慢慢向偏厅爬去。厅中躺着老夫人于商容,几名丫鬟和侍从亦是躺在一边,地上血迹斑斑。出事的时间绝不超过半个时辰!伯阳顺着地上的血迹,爬向老夫人,他能感受到血还是有余热。见到老夫人,伯阳迅速将其抱去,可是老夫人早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阿娘!”伯阳怀抱着老夫人,老夫人却已经听不见这句阿娘。伯阳止不住的泪水拼命的往下流。“阿娘!孩儿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聃儿回来了!”伯阳替老夫人抹去嘴角的血迹,期望老夫人能醒来,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老夫人还怎么醒过来?这么做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伯阳只能抱着老夫人的尸体发愣,不知该怎么是好。“嗯......”一边传来一声闷声,是商容的声音!伯阳愣愣的眼神有了一丝光彩,轻轻的放下老夫人的尸体,向商容躺着的地方爬去。“先生!先生!”伯阳嘴里不停的叫道,商容一口老气没有咽下去,嘴角溢出血,伯阳将他抱在怀里,急声问道:“先生,你哪里疼!?伯阳在,伯阳在这里!你不要走!”乞求的语气,一边副官不忍直视,转身抹去泪水......
“以后......以后的道......你要自己走......走下去......”商容举起手伸向伯阳,断断续续的说着这句话,可是他的还未触碰的到伯阳,便无力的落在身上。一口老气也咽了下去。“先生!”伯阳失声叫道:“不!”不到三日,一家数十口人全都死于非命,伯阳仰天大喊:“谁干的!”心中悲恨顿生......他拿起商容那支未触碰到自己的手,不料商容手中掉出一块玉!伯阳认得那块玉!顿时恨意多加几分!一字一顿言道:“我要让你国灭家亡!此誓不现誓不为人!”手中的玉捏的紧紧,把心中的愤怒都出在了那块玉上......
天空,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