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随楚子庚回楚地,一是想念家中老母,二是此次子庚不战而损兵过半,定会遭到楚王责怪。雨雪越下越大。途中寸步难行。雨雪没有停下的意思,天灰蒙蒙的。伯阳与子庚于车辇中盘腿而坐,然思绪却不在此。终于子庚先言:“数月雨水,楚而不战而败,然此独非楚之患也,当是天下之难也。”伯阳闻之,抱拳言道:“先生心中还存此天下,晚辈敬之也。”“何足挂齿?子庚本为楚之王孙,然此间王命伐晋,子庚明知败也却偏行晋地。以至五万楚军葬身郑地,何德何能让士子敬也?士子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平晋楚之乱,救郑之水火,此间往楚,觐见楚王莫不为晋楚之好。若是子庚猜的不错,士子当是去过秦也。”子庚摇头说道,苦笑一番,将几上的酒一饮而尽。“伯阳是去过秦地,也见过秦公。”伯阳微笑着说道。“那士子这事应该是成了。”“恩,不满先生,伯阳已撮合秦晋,秦公嫁女于晋也。”子庚闻之,惊道:“士子好能耐,前秦穆公两嫁,合秦晋之好。今士子旧计重施,秦晋再好,当是河西百姓之福也。”伯阳把酒满上,敬上一杯,言道:“秦晋之好,齐燕无争,为今晋楚之乱也。若晋楚相合,五霸相安,天下便可太平。士子当是好计谋,短短数月便将五霸制服,天下太平。”子庚无奈的说道。伯阳苦笑摇头,言之:“先生如此言辞,伯阳有愧也。五霸相对,为时已久,今伯阳辗转秦晋之地,方处以秦晋之和,然晋楚之争更是甚久,楚自立为王,欲中原争霸。奈何晋强,欲上不得。今晋有所破落,晋公虽无大贤,然其知错而改,朝中贤能者居,楚不足以撼也。以伯阳之力无疑蝼蚁般弱小,何以制五霸?”
子庚撩起车帘,看着外面的雨雪,言道:“士子心怀天下,以不战而屈楚,不费一兵一卒而夺郑,晋之幸也。”言罢转身面对伯阳问道:“子庚有一疑问,还请士子回答。”伯阳点点头,看着子庚,让子庚言明。子庚继而转身望着窗外,言道:“前楚王以国事相邀,士子都未曾动心,而今晋公不请士子,士子却为晋而奔走。子庚愿闻士子何以为晋夺郑而走楚?闻之士子乃是楚人,何以行此不仁义之举?”
伯阳言道:“今秦公欲吞崤山函谷,东出无阻,继而吞诸侯,是以在下不敢从秦也;齐燕相安,伯阳亦是不好插手。唯晋楚,楚之雄心,唯晋恒之。然晋有所衰落,伯阳欲定天下,须安楚也,安也唯晋强,因此伯阳将郑送晋以制楚也,由此天下相安也。”子庚闻之一身冷汗,此些言语伯阳轻易说出,如此雄心,却能安稳如此,心怀苍生却不怜悯,当断则断,不受半丝影响。不过子庚立马静下,问道:“士子不怕晋强而并诸侯?士子惧秦,因合秦晋,恐楚而谋楚,为晋士子所依。而士子却不以晋强而惧?”伯阳闻之,笑道:“先生之言,在下早已思虑再三,晋地四处诸侯。晋强诸侯制,晋弱诸侯食,伯阳何以惧其?晋无险可守,退而无路,伯阳何以惧?晋唯强而安,晋强而诸侯惧,诸侯惧而安。”子庚终于明白伯阳的计谋,不禁佩服,言道:“士子以弱合而制强,强而分制若。当是好计谋,子庚敬士子一杯,望士子之谋得以实施,天下相安也!”
前554年元月一日,伯阳到达楚地。而郑连日大雨,周亦是逃不掉,谷洛两河积水成患,引起水患,周灵王赈灾。太子晋随之。
“难道寡人手下无止水能人吗?谷洛两河水灾,何人愿前往治之?!”周室大殿上,周灵王怒言问道,殿上众人唯唯诺诺,一片沉静。“啪!”周灵王将手中物什摔在地上,众臣一震。周灵王骂道:“废物!一帮废物!寡人养你们有何用处?个个拿俸禄觉得少,遇到事情便无人为也!一帮废物!”太子与左列立,见周灵王这般,心中亦是着急,上前一步,作揖而言:“父王莫急,儿臣愿前往两地赈灾,治水患!”周灵王静下,叹气道:“太子如此,寡人准你!”太子晋前往谷洛治水。
太子晋这才发现,谷洛两河大堤奔溃,河水泛滥,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被淹没。前往渭水路上皆是你搀我扶的难民,太子晋心中悲痛,唯有尽快赶往谷洛,治水而止方能阻止难民增多流失。遂加快步伐,前往谷洛之水。
翌日下午,太子晋立于城门,城下便是水患,涛涛江水,随时冲塌这座城墙。太子晋不禁皱眉。此城后面便是洛邑,若是大水冲毁这城墙,不到半月,便能淹到王城!太子晋想到此处更加惆怅。转身言道:“尔等可有治水之法?”言罢,一人上前作揖言之:“回殿下,前有鲧息壤阻水,微臣以为此计可施,于此处增强城墙,将河水拒之于外,周可保也。”众人一听,觉得不错,纷纷笑言:“恩,水官之言不错!不愧为治水之官,若将此水拒之城外,不消旬日便可退去,到时便可遣散难民回西地,当是明知之举!”“对对对!此计可行!水患一阻,当雨停之际便可退去!”太子见众人如此说辞,觉得可行,便下令加强城墙,以防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