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平公回到行辕,怒气不降。今周天子都让他三分,想不到南楚之地一个小小的王孙也如此猖獗!就算楚王在场未必能有此子野心。“君上为何事而怒?”师旷虽瞎但其心不瞎,晋平公刚到行辕,师旷便觉察到气氛不对。
“太师,你说这李子是何居心?楚王以国事相邀,若此子至楚定位居高官,然其竟拒楚王之邀,甘愿于周任一小吏。”晋平公不可置信的问道。师旷不语,略有沉思,逼着一双瞎眼道:“依君上之言,楚王对此子当是势在必得!公子员此次回楚,势必回将此事添油加醋转告楚王。依公子员之性,此事责任必将全部归于晋国之上!依楚王之性,晋危也。“师旷所忧并不是伯阳为何不愿回楚。此言将晋平公惊醒!是啊!晋国多年内乱,文公十年改革,前晋悼公亦是多年奋战,晋国才得以于乱世而立。然多年征战,晋国力有所退,若此时楚国举兵而来犯,晋当真是难逃一劫!
”这......当时于周室,寡人未曾多想。现太师一言惊醒梦中人!太师此言真是当头一棒。晋多年纷争战争不断,文公以来,多为战乱,国虽仍在,但国力日衰。南楚本就是一帮蛮人,若是此时伐我,不定会酿成晋之国难!”晋平公说道,一脸惊色。“太师既然明得了此事,有何可解之法?”晋平公沉静下来问道,果然不愧是一国之君诸侯之霸主!在如此紧要关头能冷静处事。
“君上若问,此事不是没有解决之法,解铃仍需系铃之人。周室那位士子当是此解!”师旷说道。“这......此子不愿离周,誓不尽藏室所藏不弃周也,如何能让此子来解这燃眉之急?“晋平公言之。”君上莫慌,此子虽言不弃周而去,这便好办了。既然此子不弃周,那便是周室臣子。若君上上表言于周天子,恳求天子遣其而至晋,用完便返,天子应是允君上也,此人应当亦是莫敢不从。“师矿闭着眼捋着胡须说道
“太师之言,寡人仍是不解。伯阳一人之力何以解楚国万军之威?晋国若全付之身上,莫不是凶多吉少?”晋平公好奇的问道,此时关乎晋国生死存亡,若是处之不妥,恐怕这晋国真毁在自己手里了。
“哦,君上所忧仅为此?若是于此,君上大可不必担忧,老臣闻之于周舌辩群英,于诸侯前不屈不饶,胆志过人;于群英舌战而脱颖而出,可见此才也。若此事与他尚未能处决,陛下何以屈身而迎之?”师矿俯首作揖道。晋平公点点头,同意师矿的看法。但又注意到师矿之言,还有言外之音。“爱卿所言,莫不是寡人此忧不对?还有何事?”晋平公问道。师矿点头言之:“老臣听闻秦公也至周,若老臣没猜错的话此人亦是为伯阳而来!”“爱卿所言,寡人早就便知,秦公这狡猾家伙,不声不响便进了洛邑城。今日与席上辩寡人之言,当是从伯阳口中得知。莫不是伯阳身边不知还有多少人窥觑着。楚王这老滑头,此次将公子员派来,莫不是亦是为了此子。想不到的是伯阳居然拒楚王之盛情,甘愿于周为一小吏。此当是今世之笑谈也!”晋平公说起此事,嘴角还露出微笑,看来今日之事,还意犹未尽。“爱卿所言便是此事?然秦公所至,何以危及晋?”晋平公能想到的便是秦景公了。
“恩!君上言之极是!秦晋本是两大国,秦楚向来无争,齐燕相安,燕武公年迈,齐公如浪子。若晋楚相争,纵使楚国得胜,然两雄相争,必定两败俱伤!倒是若是秦趁机而入,于河西而过,东出崤山函谷,晋之难也!因此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能与楚而战也!于楚,若秦得晋河西,崤山函谷,必举兵南下!到时蛮楚纵使大罗金仙下凡莫亦是回天乏术也!”师矿说道。晋平公听的是一身冷汗!此前宴席上秦公一言未发,莫不成便是在琢磨此事?晋平公越想越不妥,师矿知道晋平公所急,言道:“君上莫急,此事那公子员未必回到楚地,若我们连夜向周天子询问,说服李子于晋使一同前往楚地,慢赶紧赶。说不定能在公子员回国之前赶上他!晓之以理,公子当能明白此事,然此事由李子之口说出,再以楚王此番势得李子之势,此事或有可解!”
“好!就如爱卿所言!寡人即刻进宫!哼!秦公好计谋!但寡人朝中亦不缺人才!此次又让秦公失望了!”晋平公自言自语道,好像在说给秦景公听,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而此事,秦景公也是刚回到行辕,和公子籍秉烛夜谈。“君父此次席上言之不过三,晋楚而争,君父亦是稳坐如山。籍儿真是为君父捏了一把汗!晋公若是以此为由而大举进犯,河西又将是一场大战。”公子籍说道。“籍儿此言不假,但是此时,想那老狐狸应该在楚国之事烦着,哪有空顾这里?”秦景公笑着说道,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君父此言是何意?籍儿不明,这都什么时候了,君父还笑得出来。”公子问道。“哈哈哈......”秦景公笑道:“籍儿,此时为父于席上一未与晋站在一边,二于楚亦未有冲突,倒是两人自己在席上掐起来了。那楚国的王孙想必已经在回国的路上,早就听说公子员志大才大。此次于周吃了大亏,回国定会与楚王相商。而此事莫不是晋公一人所为,到时候楚王找的麻烦就不止晋公。你说晋公那老狐狸能顾得上这边吗?”秦景公解释道,公子籍笑道:“君父此计一石三鸟!若晋楚相争!哈哈哈......我秦国便观两虎相斗!”言罢父子二人举杯而饮......
而伯阳离开宴席,回到守藏室时,太常果真还在候着伯阳。不过却歪着头靠着柱子睡得迷糊了。伯阳摇摇头微笑,于太常面前盘坐而下。“太常果真是当是贤人,以太常之才,安能于此为官,伯阳有何不可?”伯阳说完举起酒樽一饮而尽,顺手将披风给太常披上,自己提着酒壶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