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大汉帝国雍州十万大山山脚下一个七八岁的少年蹲坐在地上正在聚精会神的观看着蚂蚁搬家的盛况。
只见成百上千的蚂蚁成群结队的托举着它们的战利品往它们的洞穴运送而去,僵死的虫子上面还站着一个体型较大的蚂蚁,它挥动着蚁爪仿佛在呐喊助威。少年越看越着迷,浑然不知身后不知不觉间立着一个高大男子。
他身着白衣,面容神俊,配上一袭长发,真是少有的美男子。他的面容和少年有七分相似,他就是少年刘炎的父亲刘丰。他静悄悄的站在少年身后,双眼注视着少年,眼里说不出的慈爱,仿佛少年的快乐也不如他此时的快乐。
他不忍心打扰此时的儿子,因为他知道这是儿子仅有的快乐。想到这里他眼中浓浓的慈爱瞬间转换成了无限的哀伤。因为他觉得他亏欠儿子太多、太多了!
直到蚁群把它们的战利品全部搬运进它们的洞穴,少年才意兴阑珊的站起身来拍拍自己屁股上的泥土。转身就看到自己父亲高大的身形。
不由得挠挠头道:“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一会儿!看你看的那么入迷,就没打扰你。”刘丰笑着回道。
“怎么?炎儿这次又有什么疑问?”这也难怪刘丰会这么问,因为每次刘炎看完之后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诸如蚂蚁为什么这么小?那么大的虫子那么小的蚂蚁怎么能搬动?那么多蚂蚁一个小洞住的下吗?蚂蚁有几条腿?等等。
刘炎转动了一下小脑袋,故作神秘的说道“爹!我猜明天会下大雨。”
“哦?你怎么能确定明天会下大雨?”刘丰问道。
刘炎解释道“之前每次我看到蚂蚁往洞穴里搬东西,结果第二天就下大雨,我想它们之所以搬东西就是为了防止雨天不能出来找东西吃,所以我猜明天会下大雨。”
刘丰听到儿子的解释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仔细想了一下,他觉得儿子的解释也有那么点道理。他也不会去直接否定儿子的观点,因为他知道有时候需要给儿子一个憧憬。
在刘丰认为天气变化多端,谁也不能预知未来如何。毕竟这天气是老天爷控制的。可是儿子能通过观察一件细小的事中得出结论也让他一阵欣慰。
“对了!你娘让我喊你回去吃饭,我差点把正事忘了,估计这次又是我洗碗了!”刘丰苦笑道。
刘炎对此也是习以为常,但是毕竟是因为自己贪玩,导致自己父亲“受罚”。“爹!饭后我帮你洗碗。”刘炎义气的说道。
刘丰感动儿子的懂事。右手摸着儿子的头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以后你来洗碗,那样父亲就轻松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炎连忙伸出自己的小手指要和刘丰拉勾勾。刘丰无奈,只得和儿子做了个约定。
这边拉钩结束,刘炎就欢呼雀跃地蹦了起来!好像自己有了多大的成就一样。“爹!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说完刘炎就拉着刘丰的左手飞奔而去。
刘炎知道逃亡时父亲因保护自己,结果左臂被敌人重伤。因为逃亡中没来得及治疗导致父亲的左臂从此失去知觉。能够和父亲达成洗碗的约定,使刘炎格外高兴,他也能为父亲做一些事,不再是一味在父母保护下的小孩子了。
就在刘炎拉着自己的左手的瞬间,刘丰嘴角动了动,眼泪不争气的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刘丰知道儿子懂事了!他很高兴,虽然他的左手毫无直觉,可是这次被儿子牵着回家,他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穿过一片小树林,远远就看到前面的三间茅草屋,厨房上的炊烟还没完全消散。
小道上一个少年牵着一个高大男子飞奔而去。说是飞奔,可是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少年倒是跑得极快,而高大男子确实一步一步悠然而行。
不一会他们就回到了家中。“娘!老远我就问道饭菜的香味了!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了?”刘炎问道。
厨房走出一个身着粗布灰衣的女子,年级二十七八岁,长发高高的盘起,粗布麻衣丝毫不能掩饰女子的绝色。只是绝美的面庞上多了一份妇人的成熟。
女子看着儿子露出了微笑,对刘炎道:“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了!”不敢怠慢,刘炎、刘丰赶紧洗手,洗脸。等他们洗漱好之后,饭桌上碗筷,饭菜都已经备好,就等着他们坐下开动了!
“娘做的红烧肉真好吃!”刘炎边吃边赞道。刘丰也赞道:“艳儿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比得上天仙楼的大厨了!”
女子道:“就你贫,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不过话又说回来天天吃野味,也吃的腻了,偶尔换换口味当然好很多!”
说完又问起刘炎今天的情况。刘炎又绘声绘色的像母亲说起蚂蚁搬家的过程。一家人其乐融融。
月色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的木桌上。烛光,月光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安详。不知不觉中门开了,没有一点声响,仿佛开门的吱吱声都不忍打破这么安静。
王艳静悄悄的走进屋里,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慢慢的走到床边轻轻的替儿子掖了掖被角。动作是那样熟练、自然。
至于刘炎早已进入梦乡,丝毫觉察不到母亲这一系列的动作。一天的游玩早已乏了,基本上是这边躺下那边就睡着了。门又轻轻的合上了,依旧毫无声响,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刚出门就看到刘丰高大的身形背对着门口站着。“今天月色不错,我们走走吧。”刘丰轻声道。
王艳点了点头。刘丰转身搂着妻子往月色中走去。就在刘丰转身的一瞬间,房里的烛火无声无息地熄灭了。只剩下孤独的月光呆呆的停留在木桌上。
王艳、刘丰缓缓地漫步在皎洁的月色之中。彼此间一句话也没说,不知过了多久刘丰打破了这份宁静“我们有多久没这么一起单独欣赏月色了?”
王艳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不是在欣赏月色吗?”
刘丰摇了摇头。他知道她们彼此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有些话他已经说过许多遍了,但是得到的答案都一样。虽然妻子不怪他,但是他心里又岂能还无愧疚。
“只是有些苦了炎儿!”王艳叹道。
“是啊!他本该有个快乐的童年,本该有许多一起玩乐的小伙伴,可是因为我,他只能跟着我颠沛流离,四处逃难。”刘丰无奈的说道。
“不是因为你,是我们。不要把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凡事都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嗯!”刘丰点了点头。“有时候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她们就不能让我们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吗?”刘丰紧了紧拳头道。
“别说了!我们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说不定他们找不到这里,这样我们就可以多过几年安静的日子。毕竟三年了!”
刘丰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他也明白即使他们找不到,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生活在这里。毕竟炎儿慢慢大了,他不可能让儿子一直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儿子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他还清楚的记得逃难的过程中儿子突然降生,为了不让儿子跟着他们受苦,他们为儿子找好了抚养的人家。一对五旬的夫妇,无儿无女,生活还比较殷实。
他相信他们一定会对儿子很好,因为一个当了父亲的人,最能理解有了子女的那种寄托感。可是就在妻子把儿子交给妇人时,炎儿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他们的心在绞痛,那一瞬间他们改变了想法,无论多苦多难也要带着儿子绝不能让儿子受到半点伤害。
到了现在,炎儿已经成为他和妻子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缺少,他们不会更舍不得把儿子再一次送人,况且儿子现在也懂事了!等炎儿再大一些,刘炎也要到了成家的年龄,那时候他们也必须走出去。
“我想让炎儿平平淡淡的过完一辈子,不想让他走练武这条路,也不会让他背负我们的仇恨。”他坚定的点头道。
“我支持你。平平淡淡是福。”妻子也点了点头。
他们背负了太多不想让儿子也背负太多,他们是自私的,但是对待自己的儿子谁又不是自私的呢?
此时此刻的刘丰什么也不想多想,心中压抑的仇恨也消散了,只想和最爱的人欣赏这难得的月色。只想让这难得的时光更长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