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黑暗的无垠渊中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红光,红光如同夜晚的明灯即便微弱也让人无比的温暖,忍不住去追求。
萧让的灵魂已然飘出体外,沉寂如死,经过微尘的洗礼整个灵魂漆黑如墨,然而似乎是人本能的缘故,身后传来淡淡的温暖让他忍不住靠了上去。
灵魂逐渐靠近躯体,一股苍莽悠久的气息从丹田内的红珠中散发出来,红光更胜分出无数的丝线缠绕了过去,一点点拉扯住萧让的灵魂向着躯体中拖拽。
意识归于虚无,但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自己,自己似乎还有些没有完成的事情“是什么?让我如此留恋。”
“我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
红色的光线一丝一缕的涌入萧让的灵魂之中滋养着他,让本以干瘪的灵魂渐渐充盈起来。
“我似乎...是萧让...”
“萧让是我的名字?”
此时此刻通过红线的拉扯,萧让的灵魂已然重新回归体内意识在缓缓回复,然而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我有一个师傅还有两位师兄师姐...”
“但是提起他们我的心怎么会这么难过,身体怎么会这么重,算了不想了好想安静的睡下,但是...怎么如此的不甘心”
随着时光之砂的侵袭萧让的身体越来越重似要融入微尘之中,灵魂的死亡尚且能够拉扯而回,但是生机的灭绝在这无垠之地,必死无疑。
“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完成...”
“我的...师傅是易道子,我的...师兄是...张浩然...”
时间在此没有流动的迹象,有的只是亘古不变的死寂,不知多久在艰难的思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
“为了我,师傅镇守无垠渊永世不见天日,师兄濒死昏迷不醒如同废人,这让我如何不难过。”
“我的生命,是师傅付出一切代价换取的,是师兄舍身忘死挽救回的...叫我的心如何不难过”
脆弱的灵魂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丝火光,引燃了早已泯灭的意识,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是如此的耀眼夺目。
“我的生命是师傅师兄的延续,承载了他们全部的关怀与期望,叫我的身体如何不沉重。”
“现在,我认识到我的生命究竟为何物,凄惨也好,狼狈也罢,我找到了比它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我要...活下去。”
灵魂的火光蔓延了整个身躯,希望的光芒缭绕开来,身体中那一股沉寂许久的腐朽气息缓缓散开,更多情绪重新回归,不舍、顽强,然而更多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此倒下,不甘心如此软弱...
“倘若我继续沉睡在此,谁!...来守护我珍视的一切。”
漫长的岁月之中,无尽之地绽放出第一道炙热的光线,那是一道目光。
未能守护我如何能倒下,未能完成我怎能长眠。
萧让望着眼前的一切,这一次在着灼人心神的炽烈目光中,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即便漆黑一片,即便死寂沉静,但是他的灵魂就是光亦可照亮所有深埋。
萧让的目光缓缓的扫视着,没有时间的观念,更不知道自己之前究竟走了多久,但是如今他看着自己脚下的微尘以及上面覆盖着的一层厚厚的骨灰,他缓缓抬头望向身前的这一座漆黑无比的祭坛,心中早已感慨万千,明白了为何流放他到无垠渊的原因,因为这里似乎有...生机。
“师傅,您真的辛苦了,放心吧徒儿不会死在这里,终有一天徒儿会再次出现在您面前,以世界之巅的身份出现。”
萧让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祭坛缓缓向前走去,整座祭坛似乎与这无垠之地融为一体化成一道颜色,祭坛四周空无一物,祭坛成四方形,分别在祭坛的四个角落中立有一漆黑圆柱,祭坛的地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文字玄奥晦涩,萧让看了一阵头晕目眩,本就虚弱的身体显得摇摇欲坠起来。
可能是年代太过久远古文也与黑暗融为一体浑然天成,深深的凹进祭坛之中,萧让看向祭坛的正中央,瞳孔骤然一缩心神紧绷起来,只见祭坛中有一道人影盘坐,黑袍加身低垂着头颅让人看不清面目,萧让缓缓散出神识如同僵硬的死尸一般生硬晦涩,扫向那道人影却是丝毫声息也无。
“全身灵力早已散尽,如果有什么变故根本无法抵挡。”萧让心中琢磨道,但是过了半晌见黑袍人全无动作,犹豫许久抬脚想他迈去。
萧让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向着黑袍施礼,恭敬说道:”晚辈始道宗掌门弟子萧让,拜见前辈。“声音在空旷无垠的地方响起,显得如此的空洞无神。
萧让保持着抱拳的动作,过了半晌前方的黑袍人却也是一丝声息也无,萧让心中一动“难道...?”
缓步靠上前去,临近一看只见黑袍人长袖伸出单指点地好像写着什么,伸出的手指晶莹如玉赫然一丝血肉也无,枯骨一根。
萧让向着地面望去只见地面写着字迹,而且却是天峙大陆的文字,轻声读了起来,然而越读越是心惊。
“吾乃然道子,是为荒古第三百二十三代遗脉,蒙荒古之恩修仙传道,却未见荒古真身未饮魂血,成仙无门坐化于此。“
萧让看完文字后心神澎湃,任谁也没有想到然道子如此神人居然都没有飞升成仙而是坐化在此,而且他居然也是荒古遗脉的传人!
萧让心中满是缅怀敬仰之情,倘若当初不是祖师爷然道子今日天峙大陆的人族怕是早已灭亡了,想到此处萧让再次双手抱拳深深一礼,然而随着萧让的施礼,冥冥之中似有所感,然道子的骸骨居然缓缓化为飞灰,消散开来。
“看来纵使修为再高,倘若飞升不成终究逃不过化为一捧尘土啊。”萧让心中感慨的道。
此时萧让目光骤然一凝,只见然道子所在的祭坛地面居然插着一柄漆黑的长剑,长剑好似黑暗之源萧让目光扫过隐隐有被吞噬之感,骇然至极。
望着长剑心中一动摸了过去,入手触感冰凉如水丝丝寒意涌上心头,剑身狭长露在外面的便足有三寸之长,陷入祭坛之中的怕还有寸许左右。
萧让双手握剑向上拔出,整座祭坛似乎随着这无名的黑剑震动起来,见此萧让心中一急,怎能不知道有变故发生,但是黑剑如同粘在他的手上任他如何摆脱的摆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拔。
“锵”的一声长剑彻底离地,萧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地面震动的越来越厉害,好似整个空间如同要崩溃一般,虚空之中布满道道裂缝,肆虐的虚空之力撕扯着周围的空间,使得以祭坛周围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萧让此时握着黑剑,目光怔怔的看着祭坛地面的剑洞,缕缕黑红的烟雾从中冒出,似乎沉睡已久的凶神睁开了它凶残的双眼,再也没了顾忌,嗜血暴虐,残忍冰寒的气息喷涌而出笼罩周围的空间让他动弹不得,心中早已大惊起来口中喃喃的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过了半晌空中的裂缝越来越大,裂缝中冰寒嗜血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滔天的距离疯狂的撞击着祭坛,此时祭坛上原本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晦涩古文迸射出滔天的金光,在祭坛上凝成一条条光链紧紧的缠绕着祭坛,但是即便如此剑洞出的裂口也越来越大,原本只是一道细小的缝隙现在已经有水桶粗细,滚滚黑红烟雾从中喷涌如柱。
萧让只能怔怔的看着发生的一切,莫说体内丝毫灵力也无,即便有在这样疯狂的冲击中怕也难有作为,良久“轰”的一声巨响,祭坛古文金链泛起冲天金光,如同盛极而衰“啪”的一声应声而断,随后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剑洞中猛然冲了出来屹立在无尽之中,萧让双目欲裂抬头看去,然而虚空裂缝在声响之中瞬间扩大,吞噬了萧让的身体消失在原地。
萧让在虚空的裂缝之中回头匆匆一瞥心神瞬间便被摄去,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狭长的眼眸宛如血海,似有无数生命囚禁在内,哀嚎不休受尽折磨,没有终结不得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