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跋涉的行军过后,士兵们都已是困顿不堪,然,鲁匡恒知道,此时若不立即出击,战机贻误,后果不堪设想,从这一处高地已经看得到山谷下的厮杀了。
张朝歌算的是一员虎将了,面对两倍于己的凶悍士兵,竟没有丝毫退缩,带头便冲将上去。
大食的长官眼看了一名将军冲进了杀阵,自不甘于后,也带头冲进,斩杀了几名挡住自己路线的汉兵,正面迎向了正凶悍斩杀的张朝歌,手中的长刀带着啸声砍了过去。张朝歌在马背上后仰,避过锋芒,刀锋过,带着风沙,若是再落个三分,张朝歌想必已是命不保已。
那大食将见一击不成不成,反手又是一劈,张朝歌用刀挡格一下,巨力袭来,若不是刀握得紧,想必早已脱手,不过这一冲之间,便与那大食将拉开了距离。张朝歌稳住阵脚,调转马头开始反击,右手刀影翻飞,左手长刺间或出手,那大食将手中长刀力度上占优,但若拼起来灵活,那完全落于下风,一时间竟被张朝歌追杀,仓皇间竟腾不出手来反击。
众汉兵见主帅得势,也都有如神助,一时间战局竟由开始时一边倒的大食占上便成了不相上下那般了。
厮杀间,忽听得四周呐喊声四起,那是鲁匡恒老将出马带领士兵成包围之势自山坡之上冲了下来。
大食将见势不妙,这便要撤兵,自是明白自己这前出阻援的一队士兵难堪背腹受敌的困境。喊了一句大食语,便组织突围,张朝歌自是不懂得大食语,但也明白敌人这是准备逃撤,现在鲁匡恒大军还未合围,怕是敌人脱离战局成功脱困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这时顾不得其他了,紧追着那大食将。那大食将也是久经杀阵的,现在并非恋战之时,也不于张朝歌硬抗,只是拖刀狂奔,凭借着自己长刀的力道十足,却也让张朝歌无可奈何。
鲁匡恒远远地看着,显然这大食兵硬拼起来,怕是张朝歌部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指挥着自己的部下,合为三队,只在一处陡坡留下缺口,加速围了上去。
大食军队见缺口大开,疲于奔命间也顾不得其他了,汹涌着全往那一处冲去,大食将眼见事情要坏,着急地在那里呜哩哇啦地喊着,却不见什么效果,那群士兵反倒是跑得更快了,在这战场之上,还是顾好小命为妙。这样一来,反倒是把自己主将独立开来,离战局已不足里许,老将笑了,这等时机岂能错过,搭弓射箭一气呵成,鲁匡恒祖上是那北国猎牧民族,这骑射的功夫也是了得。那大食将只觉背后劲风袭来,这便欲躲,却被张朝歌封住自己几处回旋空间,无奈只得硬挨。
箭矢疾飞而至,也只是眨眼之间,大食将躲无可躲避无处避,直接被射中臂膀,手中长刀脱手坠地,张朝歌抓住战机,自那马背上高高跃起,如捕食的鹰隼,重脚落处,那大食将被踹下战马,在地上翻了几滚,摔了个七荤八素,张朝歌回落之时依旧稳稳地坐于马背之上。
旁边的汉兵忙追了上前,将那大食将俘获,被摔得已经是不识一二的大食将,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汉兵有人喊了:“怕是他口中有毒牙,小心他自尽!”
这离得近的也倒是实诚,利索地用匕首在他口中一搅,那一口牙齿便带着血花飞落,那凄惨的声音,惹得众人不忍细瞧。
大食兵隐约听到自家将军惨叫,却也顾不得了,有那稍有良心的回头观望,见自己将军已经是受俘,反倒是跑得更快。
可怜那一群地势不熟悉的大食兵,拼了命翻过那道陡坡,眼前却是岩石嶙峋。这奔逃的速度自是慢了下来,汉兵也不追了,就在后方放了几波次的箭雨就撤了。
这一战,大食前出阻援的分队,已是损失近半,主将都被俘获了。这消息传回努哈的耳中,自是又一番怒斥,那逃出生天的一众士兵,全部闭口不语,一副低头认罚的样子,惹得努哈更是不悦。
“哈利斯,此战不利,我大将被俘,这可如何是好?”努哈只得求教自家军师了。
哈利斯也为这群不成大事的士兵感到羞辱,简直辱没了真主的庇佑,不过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客地作战还得稳住军心呢,这事儿难!“努哈大人,不必困扰,所说败了,但目的达到了就好,想必咱们在那城里做的工作有了成效了,哈哈!”
听哈利斯这般讲来,努哈稍稍解了气,见那随主将出战却独自逃回来的副将还立在那里,又觉得火气上窜,吼了一嗓子:“滚!”那副将如蒙大赦带着垂头丧气的一众士兵下去了。
正如哈利斯所言,安息城内,确实如料想那般进展,随着流言肆虐,孟广终是失了权,眼见着就要丧命于士兵哗变,幸得刘陌沈腾拼死保护,三人带着三十余骑兵逃出城外。
“我孟某感谢众兄弟救命之恩!”逃至安全地方,孟广向随自己出逃的士兵们道谢。
“孟将军言重了,我们随将军征战,自是为将军卖命!兄弟们说,是不是?”
“是!”
孟广这战场上的硬汉,此时竟抑制不住眼眶的热泪了,瞬间如决堤的水渠,模糊了视线。
“好,各位既然随我了,我必为众人负责到底,这次仓皇应战,败了,也没什么,我们照旧会东山再起!”孟广拭去眼泪,咬着牙说道。
“誓死追随将军!”带头的是沈腾,那日若不是孟广派刘陌救阵自己小命早已不保。
众士兵齐声应和:“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
安息城周边已经被叛军与大食军队把守,孟广只得带领大家投奔了,此次未一同兴乱的东土属地——大回国。
那黄成虽一直排挤孟广,这次终借外力将孟广赶出,但骨子上还是瞧不起那兴乱的叛逆,拒绝了李仁奎的劝降。
这却正中李仁奎下怀,若是轻易得手,怎能在日后于同道争取更多利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