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儿,我想见见你家公子。”霜槿说道。
“槿儿姐,你......”竹儿支支吾吾,想起了昨日霜槿说的话。
霜槿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生笑:“怎么,你是怕我吃了他不成,我只想问问当日的情形,并没有其他意思。”
“好,槿儿姐,我带你去找公子。”竹儿想了想,开口。
约莫大半个月未曾见过面,霜槿看着前方的身影,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说起来,他们也只见过两面罢了。
两人都未曾开口,隔着四五米的距离,一个默默坐着,一个静静站着,时间走得都变得有些慢了。
“你......找我何事。”终究是流年打破沉默,一如平常的冰冷,此刻没有了任何温煦。
“我......是来问公子要一个真相,还有辞行。”霜槿望着眼前气场全开的男子,才知道原来他是个可以如此让人远拒千里的冷漠。
听到辞行,流年藏于袖下的手掌蓦然握紧,手背更显苍白。“真相?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霜槿听此,轻笑一声,眼眸中未知的情绪望着流年:“既然公子不想说,那槿儿便不问了,不管如何,你救了我是事实,就此别过,我想,我们不会再遇到了。”
流年心里涌出莫名的惊慌,才会看着霜槿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出声:“你要去哪里。”
“去哪?自然是回汴城,我的家......呵呵,不是还在那里吗。槿儿告辞。”霜槿话语一滞,又是轻笑。
“等等......若你想要知道真相,我同你一起回去。”流年开口。
霜槿听罢,一怔,笑道:“好,那我们一起回去。”
许是她笑的太灿烂了,流年有些看呆愣了,或许是故意的,忽略了那么明显的变故。
流年行事果然果断,不待霜槿催促,便早已将一切事务安排妥善,此时,他们便已在回汴城的途中,随行的还有竹儿,而一直跟在流年身边的清月倒是一直不见踪影。
几月未见,汴城依旧是那副模样,只是对于霜槿来说,却是有些恍若隔世。那日的汴城,就算是自己未曾亲眼所见,也知道必是分外繁华喧闹。
“槿儿姐,你没事吧。”竹儿担忧的看着霜槿,她已经站在落了锁的寒府大门好久了,一动不动。
“竹儿,回来。”流年出声,他坐在马车里,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一动不动的看着霜槿的背影。
竹儿瘪嘴,但还是走了回去,安静的候在流年身边,他们都知道的,此刻,霜槿需要的只是一个人静静呆着。
“小姐,是你吗?”一个年纪较长的老人走了过来,朝霜槿激动的问道。
霜槿收回自己的心绪,看向老人,神情也变得激动:“张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伯颤抖着手,嘴里喃喃道:“真的是小姐啊,老天保佑啊。老头子那日死里逃生,又无处可去,便在这附近住着,没想到竟然还能碰到小姐。”
霜槿言语苦涩:“可是爹爹,娘亲,还有那么多条生命......”
“小姐,逝者已逝,切莫太过伤心。”
“张伯说的是。”
似乎想到什么,张伯开口:“小姐刚回来,想必还不知道吧。老爷,夫人的坟墓就在城南郊林,小姐去看看吧。”
霜槿点头:“多谢张伯,我......”她刚想拿些银两给这孑然一身的老人家尽份心力,却发现原来自己却是一无所有。
“张伯,这是槿儿姐给你的一点心意,您老可是要收好了。”竹儿笑着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钱袋,递到老人手里。
“这怎么可以......”张伯摆摆手。
霜槿感激的看着竹儿,对张伯说:“张伯,你就收下吧。若你还当我是寒家小姐。”
“唉,老头子无以为报啊。”张伯爬满皱纹的脸微微颤动着,满是感动。
“张伯慢走,好好照顾身体。”霜槿看着蹒跚走路的张伯,心中尽是感慨,从她懂事起,张伯便已在寒府,那么多年的岁月,看着她长大,快到晚年了,却是这番光景。那些在血雨中逝去的亲人,该用什么来偿还啊。
“竹儿,谢谢你。”霜槿开口。
竹儿一笑,道:“槿儿姐,要说谢也该谢谢公子,是公子让我过来的。”
霜槿一愣,看向坐在车里的流年,可惜两旁的车帘盖住了所有的情绪,让人油然升起莫名的情绪。
城南郊外,看着寒府几十人的墓碑一排排的立着,霜槿终于无法再保持平静,跌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爹,娘,槿儿来迟了。
流年站在不远处,靠着树望向远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无悲无喜,一言不发。竹儿似乎有些不忍这幅场景,早早地躲到一边,一人发呆,霜槿是这样,流年是这样,周边的空气都快凝结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霜槿默默站在流年身后:“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
流年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回头,也不知是回答她的问题,还是自顾自说道:“有个小女孩,明明都已经害怕的不行,却总说自己没事,你说,她为什么那么奇怪。”
“你......”霜槿莫名的看向流年,见他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着,也不由将眼神望了过去,那是......
霜槿心中有些慌乱,对于刚刚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忙收回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累了,我要回去了。”
流年转过身:“那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