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爷说的唾沫横飞,尤其是把草上飞刮去头皮挖去眼珠的模样形容的绘声绘色,让人头皮直发麻。
“切,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不想……那个给我就算了,少爷我又不是吓大的。”
小四爷说我可没唬你,这在盗墓一行里叫王八拉稀,屎龟腚(死规定),怨鬼借命可都是有借无还的。
“喵嗷——”六生忽然停下朝我们叫唤了一声,我抬头一看,吃惊的发现我们正处在一个悬崖绝岭,而悬崖的对面就是另外一座无稽山,阴阳两山遥遥相望。
但更让我惊讶的是,悬崖边上生着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树,一看就很有年头,三四个人估计都环抱不多来,枝干如盖,但显得很干枯,只有零星挂了一些发黄的枯叶。让人震惊的并不是古树本身,而是那树枝上密密麻麻闪烁着无数的小红点,对于我这种密集恐惧症患者来说,实在是毛骨悚然。
小四爷拦住我说别动,咱们又碰到老朋友了。
我心想这荒山野岭能有什么老朋友,忽然从树冠上传来一阵阵几乎要穿破骨膜的刺耳虫鸣声。
“吱吱——”虫鸣声越来越大,响成一片,接着密密麻麻的有拇指大小的红色虫子从树冠上四散飞出,在空中聚集成一朵红云直向我们扑了过来。
看着这些红虫子的架势,哪里是里三层外三层,分明是里三百层外三百层。
我和小四爷几乎是异口同声喊了一句,“鬼红萤!”
“将军!”小四爷高大的身材挡在我身前,看起来没有一丝紧张,眼看无数的鬼红萤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将军”弓起身子,锐利的爪子深深的抓进泥土里,浑身的毛发都倒竖起来,发出一道铜钟般的吼声。
“喵嗷——”将军的吼声就像晨钟暮鼓一样回荡在山涧,把刺耳的虫鸣声完全掩盖了过去。距离较近的鬼红萤从空中纷纷落下,好像下了一场红雨,落到地面之后就失去了红光,而剩下的鬼红萤四散逃去,渐渐消失在山林的夜幕中。
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了。
我靠,韩裤……曾祖父传下来的鬼故事莫非是真的,他ma的真有鬼红萤这种东西。
小四爷往前走了几步,捡起一只死去的鬼红萤尸体看了看,问我说,“你还记我那死鬼干爹,也就是你曾祖父留下来的歌谣吗?”
“记得,东西坟,南北走,鬼哭鬼笑莫回头;梳妆镜,绣花鞋,回头一望赤衣凶;稀奇稀奇真稀奇,麻雀踩死老母鸡,蚂蚁身长三尺半,老头坐在摇篮里;鬼火红萤绕着走,八字不硬勿上前,摸金不惧鬼吹灯,红萤上身方知死。”
多亏小时候被老爸硬逼着背这首歌谣,现在不用过脑子都可以倒背如流。
“看来我们姓韩的一家,是彻底跟鬼红萤干上了。”小四爷把手里的虫子尸体丢下,一脚就给踩扁了,“来吧,时辰差不多了。”
说完他就带着六生和将军朝那株大古树走去。
我抬眼一看,月正当空,曾祖父留下来的故事里提到过,这个时辰僵尸的尸气最弱,正是摸金掘冢的好时机。
我抱着小奶猫领着猫谛,小心翼翼的穿过满地的虫子尸堆,深怕踩到这恶心的东西。
月光映着这株枯败的古树,孤立的生长在悬崖边,仰面从树底下抬头望月,树干的阴影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就像是一只张开巨大的翅膀的凤凰,伸向天空的明月。小四爷围着古树绕了一周,又在树根下方摸了点泥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凑过去问,这棵树有什么古怪?该不会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躲在树干里吧?心想包里有打火机,不然一把火烧了吧。
小四爷说你可别乱打什么鬼主意,这树本身没有什么古怪,但它长在这个地方就古怪了。然后问我知不知道这株是什么树?
我无知的摇摇头,都说了我是学渣,生物课上尽睡觉了,唯一能认出来的植物大概就是菊花吧。
小四爷说这是槐树的变种,你看它的大枝上扬而细枝下垂,向着不同方向弯曲盘悬,形似凤尾,因此叫做凤尾槐。
槐树这种植物,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木字旁边有个鬼,阴气很重,如果槐树枯死,那更是阴上加阴了。民间有很多关于槐树的传说,要是陵墓旁边有枯死的槐树,死者的亡魂就会受到阴气纠缠,被钉死在槐树一定范围内,别说超生,就是做个游魂都不行,哪儿也去不了。
我后来在小四爷的阁楼里看到一本《鬼木经》,里面记载着凤尾槐是槐树里阴气最盛的一种,只能生长在陵墓旁边。据传是武王伐纣时,姜太公从凤鸣岐山中移植出来的,此树亦正亦邪,栽种得宜可保尸棺千年不腐,一旦沾染了阴气就会招致灭顶之祸,祸连子孙。
小四爷说:“这棵树肯定不是墓主人载的,这里本来是风水好地,但就是因为这棵凤尾槐,才把‘朱雀翔舞’这样的吉地变成了‘朱雀衔尸‘的凶地。”
我问小四爷接下来怎么办。
他说先到墓里看看再说。然后从背包里取出考古用的专业探铲,其实跟盗墓贼用的“洛阳铲”是差不多的东西,由铲头和分段的钢管组成,想要多长就接多少根。
六生在距离树根十几步的地方,用爪子刨了个小坑,大概示意这里是下铲的位置。我帮着小四爷固定好铲头,然后接上钢管一点点的往下铲。
不知道往下铲了多深,小四爷说一句可以了,然后把探铲一截截往上拔,铲头的地方带下来一段泥土。
小四爷把铲头上的土抠下来放在六生的鼻尖嗅了嗅,接着六生又向南走了十多步,用爪子刨了个小土坑。
就这样来来回回下了四次铲,六生终于“喵嗷”叫了一声,小四爷说,“这里就是墓室上方,还好这里的地形不适合深葬,不然带着你这弱鸡就倒了血霉了。”
呸,你才弱鸡!你全家都弱鸡……不对,那我不还是弱鸡吗?
小四爷脱下外套,抡起旋风铲子上下翻飞,每一下都能戳起一大块泥土,没多久就挖了有五六米深,看的我是目瞪口呆,莫非这就是单身四十年的神手速,盗墓这一行还真是个体力活啊。
小四爷停顿了一下,看来是已经挖到了封土堆,接着就见他在封土堆上比划了一阵,从侧面又挖了一个五六米深的大坑,直到露出了一堵坚硬的砖墙。
我下到坑里,见小四爷正准备把砖墙打通,连忙阻止他说,“慢着,小四爷你太外行了,你难道不知道墙里面都被灌了火油硫酸什么的吗?这一铲下去可就把我们两个都给烧死了。”
小四爷看了我一眼,一副恍然大悟敬佩到五体投地的模样,接着二话不说就把砖墙砸了窟窿。
“大白痴,春秋战国时候的墓哪来的硫酸。”
靠,原来小说里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