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流露出感激的神色。今日在街上撞了她,却没想到她会是公主,还是手握他命运的救命人。
月央见他还盯着自己,有些不悦地呵斥道:“你不请自来,扰了本公主洗澡不说,还变相耍了流氓,还不快转过身去,让我把衣服换好!”
玄夜愣了一愣,这才忆起方才落水时与她隔水相拥的感觉,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尴尬,便听话地转过身去。
月央一边提防着他偷看,一边手忙脚乱地换了衣服。听竹给她准备了一套棉制袄裙,上衣为暗黑丝绸外料,里面缝了许多上好的棉,因而穿起来也不觉得冷,衣领处为正红色,衬得黑底上绣的暗金色花纹更加好看。而裙子是淡粉色的,透着点儿朱红色,显得活泼又不是金贵。
她穿好衣服,头发披散着便走过去拍了玄夜的肩,对方转过身来看着她。
“你叫......那个什么......?”月央记不清他的名字,皱着眉回想着。
玄夜又说了一遍:“在下玄夜。”
“哦对,玄夜。好名字......”月央喃喃自语,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方才你瞧见我面容的时候说了一句‘是你’,怎么,难不成我们认识?”
玄夜犹豫了一瞬,还是如实回答:“我们今日确有一面之缘。”
月央挑眉,脑中浮现出那张苍白的脸,转而伸手一把拽下了他脸上的黑布——一张如雕刻版分明的脸映入眼帘,夜色中,他的眸光闪闪烁烁,如同草原上方那洒满星辰的夜空,美得令人窒息。只是他的脸太过苍白了,即使是夜色也掩盖不住他刺眼的苍白。
“居然是你。”月央的额角跳了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玄夜抿着嘴没有说话,他太冷了,只急着要那颗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龙眼。
月央见他面无血色,想必也是在备受煎熬,于是远远地指了指皇宫的一角,对他说:“你能一个人闯进皇宫,那也能悄无声息地把我给带到那边去吧?”如果这点能耐都没有,那这龙眼给了他也毫无用处。
玄夜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无声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冒犯了。”便将她拦腰抱起,一个跃身便跳上了琉璃瓦堆砌的屋檐。
月央努力压抑住快要蹦出喉咙的尖叫,本能地抱紧了他。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落得半身不遂。
两人跃过一个又一个的屋顶,她只听得耳畔呼呼擦过的风声,在高空中的不适感让她想要呕吐,不过好在仙鹤阁也不远,在她快要撑不住之前,玄夜抱着她落了地。
虽然天色暗了,但仙鹤阁外还是有侍卫把守,所以月央也不敢弄出声音来,蹑手蹑脚地进了仙鹤阁内。玄夜跟在她身后,反手关好了门。
“龙眼竟然藏在这里?”玄夜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一个很小的楼阁,仅有三层之高,里面放着各种花鸟图,还有一些瓷器,非常的不起眼。
月央却笑他有眼不识金镶玉,指了指桌上摆放的一个小巧的仙鹤,说:“可知道这是什么?”
玄夜接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打量着那个不起眼的小饰物,似乎是用白玉雕的,没什么特别之处。
月央知道他答不出,便自顾自地说:“那是用埋在地底深处的寒玉雕刻而成的,非常罕见,听先皇说,那是可以治病的仙鹤,具体的我也不懂。只是拿它举个例子罢了,皇宫里处处是宝物,只是看你识不识。”
玄夜没有心思听她说这些,一心等着拿到龙眼,寒气已经浸入血液,再晚点儿的话他就会经脉全断,武功尽失。虽然急,但他却没有催她,有时候越急越得不到。
月央见他一直不语,念及他病重,便也不卖关子了,从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凤凰身上扣下了一颗眼珠子,递给了他:“给,这就是龙眼。”
玄夜有些不相信,这么一颗普通的珠子会是龙眼?
但见月央表情认真,他便接珠子,一口吞下。
月央流露出惋惜的神情:“皇宫里仅此一颗的龙珠就被你吞掉了。”
玄夜只感觉到一股热气在小腹里乱窜,越来越热,烫得几乎要将他灼烧了!他冷静下来运气,努力控制住那团火一样的气,只是那团热气根本不听他的控制从小腹扩散到了全身,几乎身体的每一处都有一小搓火在跳动着。
而他的身体也因为那团热气儿变红了,那光亮似乎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从微弱的一点点亮光到而后的通红通亮,他整个人几乎都和那团热气融合了。
月央还是第一次瞧见这种场景,惊得僵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那光渐渐黯淡下去,最后消失不见。玄夜浑身的寒气也跟着消散了,他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能量,稍微地运了运真气,发现自己的内功竟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伸出手来,将意念集中在了指尖,指尖上居然燃起了火,月央惊得叫了一声。
守在外面的侍卫似乎听到了,准备进来看看。
“快走。”玄夜听见了响动,收了气,抱着月央跃窗而逃。
又是冰冷的风擦过脸颊,月央冷得朝他靠了靠,玄夜身上的热气好温暖,几乎要将这寒霜都给融化掉。
不多时,两人便在温泉池旁落定。
月央有些闷闷不乐,早知道吃了龙眼会得到那种华丽的技能,她就不该答应给他。现在只能用嫉妒的眼神看着玄夜欣喜地操纵着指尖的火焰。
“喂,可别忘了你我的约定。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要服从我的命令,不得反悔!”她打断了他的兴致,提醒道。
毕竟他们没有签下契约,她就这么草率地把龙眼给了他,他现在倒是武功高强了,毒也解了,要是反悔的话,她也没有办法。可她在堵,堵的是他当时那个诚恳的眼神,就是那个眼神让她毫不顾忌地信了他。现在想来,不免有点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