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从地上拾半枚棋子,断裂处齐锋而下,整齐不含半点瑕疵,能把这枚棋从中折断,岂是一般内力所能做到。
琼楼注意到,华中月身后的棋子,也都是一半的,这显示是在自己将棋子打向他时,他将棋子切断一半,剩下一半在抛到后面,而不改变棋子的速度和方向,让自己无法察觉。
从棋子断裂处看,不可能是华中月的内力所致,只有内力极其深厚之人才可能做得到,琼楼深知自己远远做不到,他也绝不信华中月可以做得到。
琼楼哈哈大笑,道:“我输了,你赢了,赢的手段不光彩。”
华中月拱手道:“侥幸赢了一招半式,手段不光彩,不知所指何手段,有何不光彩?”
琼楼道:“好,既然你不知道,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能解释清楚,那便不是手段不光彩。”
华中月道了个请字。
琼楼道:“棋子本是完整的,是不是?”
华中月道:“是。”
琼楼续道:“现在每一枚都变成了半个,是不是?”
华中月已然知道他的疑惑,道:“是。”
琼楼哼了一声,道:“那接下来解释一下,这一个怎么就变成了半个?”
华中月微微一笑,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已经知道答案又提出的疑问,解释是徒劳的。
琼楼哈哈笑道:“怎么,现在清楚了吗?”
华中月哼哼道:“请问,这结果算,还是不算?”
琼楼道:“我非无信之人,这结果当然要算?”
华中月道:“既然这场较量已经结束,结果已经决定了接下来的事儿,那为什么还要纠结于手段,如果在乎的是胜负,手段没有所谓的光彩。”
琼楼突然像是被戳中了伤处,他本想将华中月的做法,说出来,让事实有一个反转,为自己留下些颜面,一来,胜负如果是光明的,自己理论上是可以赢的,二来,不管什么什么手段,自己作出来原谅,可以显示出自己的大度,可华中月的反问,竟也被问的哑口不知所言。
华中月早已看穿了琼楼,道:“琼大侠,武功盖世,自己在下不是对手,但在这次较量,自认没有不光彩手段。”
琼楼被噎了一连串的反问,还没有回过神,但听到华中月重提手段的事,又不觉精神了几番。
华中月道:“琼大侠可曾听说过,飞花断叶?”
琼楼吃了一惊,这种功夫是迦叶一笑中第一式,是少林绝学,江湖闻名,但从未有人真正的见到过,飞花断叶就是在落花时节,偶有片叶飘落,正心大师的师祖在参禅打坐之时,为弟讲经,坐下子弟一人不专心听讲,此人当时已是弟子中武功最高,同门子弟与他相差甚远,傲慢且不知悔改,此时,大师身旁正有一片花叶落下,随手两指将花轻轻拨出,打在正下落的叶子上,叶子被分为两半,且豪不影响下落的轨迹,弟子们当时看的清楚,那人再也不傲慢,自认已经学成。
大师道:“武功修为,自然一体,心无旁骛,即地成佛,武功不在速求,修心养性,自然而成。”
大师的武功修为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拈花摘叶即可伤人。
这门武功,再后来的江湖中,已经成了传说,有些人一直苦苦寻找这门秘笈,进出少林门百余次,明查暗访,不见其足迹;亦有一些人当成了神话,不信其所真实存在,认为是练武之人的一种向往达到的境界,而真实并未有人可以做到,更没有什么秘笈留传于世。
目之所及,琼楼仍是半信半疑,必是华中月怀中有何利器,将其棋子一一削成两半,才达到了飞花断叶同样的效果。
琼楼哈哈道:“当然听说过,武林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哼,难道你施展的便是这武林绝学?”
华中月点一下头,道了一个是字,声音清晰但不高亢,琼楼却听的非常清楚。
琼楼已经将华中月视为不择手段之人,他的话怎么可能再相信呢。
琼楼道:“好,既然你声称是用飞花断叶将棋子切成两半,那不防在给我演示一下,如真能如你所说,我不再纠缠,恭送你们。”
华中月道:“如此甚好。”
正说话间,一片叶飘过,华中月右手一带在手中,随手一挥,只见那叶子从身前一直飞向琼楼面前的桌子,桌上只剩下空空的棋盘,叶子飞出亭外。
一阵微风吹过,桌子咔的一声,分成两半。
琼楼这才看明白,原来江湖中盛传已久的上乘功夫,竟是如此简洁,完全看不出一点的复杂,他深知其中奥妙不可参。
青梦笑了两声,第一声笑的很长,琼楼听着非常的刺耳,第二声却是很短,像是一声冷笑,她道:“怎么,现在信了吗?”
琼楼道:“我输的心服口服,既然如此,你们过关去吧。”
剑叟在一旁观察了好久,他在华中月的身后,更是看的清楚,自从华中月使出迦叶一笑中的飞花断叶,他才看出来华中月的绝世武功,的确被惊的呆了很久,现在方回过神来。
青梦看到华中月如此身手,对报仇之事突然有了信心,更加的想快一点的过了此关,去找屈向阳报仇。
剑叟道:“已经到了这里,哪里还有路?”
琼楼哈哈道:“路是自己走的,也是自己找的,我只说我不再纠缠于你们,但路还是要你们自己去找。”
华中月道:“大侠难道不能指点一二吗?”
琼楼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琼楼拂了拂衣袖,走下楼去了。
剑叟道:“我们已经走到最后一层,再没有路了。”
青梦道:“我们跟着原路返回吧。”
三个人跟着琼楼来到第四层,这一层依旧是刚来过时一样,空无一物。
华中月道:“请教琼大侠,这一层为什么没有守关者?”
琼楼显然已经对华中月有很大的认同感,比起先前对他的误解,已经完成反转。
他看了看满脸疑惑的华中月,又扫了一眼这空空的房间,道:“没有?”
华中月道:“的确是没有,我们从这里上去时,并没有任何人拦住我们。”
琼楼道:“这一层是心理的较量,有多少人在这一层就知难而退了,无比有强大,比有更可怕。”
华中月仿佛有所悟,点了点头,又满脑袋的疑惑,因为在他身上,他并未觉得的这种方式,可以让别人知难而退。
这种心理防卫战术是敌强我强,敌弱我弱,如果内心复杂的人,面对无的时候,就会将自己的内心全都反射回自己,反之,内心简单的人,自然也会想的简单,那自然就不会有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