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滚滚,窗外雨点滴滴答答,不时有雨点儿跳过青石门槛落进屋内的青砖上,门槛内那片地已是潮湿一片。两道身影带着无数雨点冲进屋来,拿掉草帽,解开身上的蓑衣,其中一人正是上任一年的大夏国南疆瓦溪县新任县丞夏易。
“大人,我说过粮仓没问题的,你偏要前去查看,落得一身湿,衙门里就您最顶真,咱们这般吃力做事可没人会记功劳的。”
说话的是夏易来到瓦溪县后从衙役里挑选的随从之一李季,三十岁的年纪,为人还算忠厚。被夏易挑为随从也算升了两级,薪饷涨了不少,颇为欢喜。可跟着新来的县丞大人也没少吃苦。县令大人在这偏远县城已经呆了八年,好端端一个吟诗颂对的科举才子熬成了现在只喜欢看戏听曲的欢场浪子。县里政务全推给了县丞大人,自己躲在后宅吃喝玩乐。
“如今大军在前线和郑国对峙,时有激战,粮草耗用无数,出一点问题都会影响前线战绩,不得不慎重啊。”
瓦溪县位于夏国边界,再往南便是帝国著名的厚谷关,县城和厚谷关中间也有些村镇隶属瓦溪县。厚谷关这一段目前有两万边军驻扎,如今夏国和郑国已经正式开战,战线就在夏国郑国接壤的十来座县城以及周边大山上展开。厚谷关位于战线最东侧,边上就是大陆闻名的从最南边大陆最强国魏国国土上延伸过来的林海山脉。
本来厚谷关外林海山脉边下有个数万人的原始部落羌族也是夏国管辖,设有正七品的镇抚使,此地盛产兽皮药草,倘若和平时也算是小官小吏们搜刮油水的好去处。战争时期,则只有被挂在的郑军旗杆上镇抚使的脑袋了,开战后羌族领地被郑国占领。
开战后,瓦溪县成了伤员和粮草物资的集散地,后方的粮草运到瓦溪县,由瓦溪县组织民壮运送到前线各驻地。前线的伤员则运到瓦溪县疗伤。瓦溪县令做了甩手掌柜,这一切都需要县丞夏易做主安排。
这间屋子是县衙的大堂,如今夏易在此办公签押,夏易拿起一张公文,上面记录着近日粮草消耗情况和运到县里的伤员数目。从这张统计表上夏易看出大战越来越激烈,长叹一口气,将后背靠在椅子上,这些日子自己跑遍了县城周围,甚至亲自押运粮草到前线,不可谓不累,好在自己每到晚上空暇时光坚持修炼,身体还吃得消,可怜身边跟着自己的随从,叫苦叫累并不是怕苦怕累而是真的苦累啊。夏易看了一眼在边上打呼噜的随从李季,心想此战过后一定得向朝廷争一份功劳给自己的属下,人家跟着自己跑前忙后不正是为了份功名利禄吗!可不能寒了手下人的心。
正打算休息一会儿,门外传来一声:“不好了,不好了,城破啦,城破啦。”
夏易一惊,刚站起来,一道身影闯进县衙大堂,正是捕头曹壮。
“怎么回事?”
“大人,是华阳县,华阳县被郑军攻破了!”
华阳县位于瓦溪县西南,瓦溪县属于大县,华阳县乃是小县,由军镇扩展而来,只有一前一后两道城门,城中半数兵士半数民众,华阳县城处于山谷险要之地,易守难攻,有驻军八千余人,粮草也是由瓦溪县供应。
“昨日我等将粮草运送到华阳县就下起了大雨,本想等今日雨小些再回来,谁知今日午间前门就破了,我当时就从运送粮草的骡马中挑了匹快马加鞭回来,大人,咱们得早做打算……”
“你立刻去驻军罗统领那里告知他此情况,提醒他加强城防,请他派人去通知厚谷关派援兵回来。”
“李季,你立刻去请县尉丁大人来大厅议事。”
“属下这就去。”刚刚在椅子上打盹的李季也被惊醒,听了夏易的吩咐,撒腿便往衙门外跑去,他知道县尉丁大人此时应在城门处。
“来人,击鼓聚堂。”
夏易将衙门内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吩咐大家做好接应华阳县溃兵和难民的准备,同时召集城中青壮,做好随时上城头参战的准备。因为如今大军都云集在厚谷关一线,城内只有三千守城兵士。
此时县尉丁明和自己的随从李季也已经赶回县衙。县尉丁明,瓦溪县本地人,担任本县县尉一职以后十余年。
“夏大人,我回来时罗统领已经下令关闭四门,并且派了不少探马出城打探消息。”
“丁大人,我已经将衙役们集合在一起,你再去罗统领那儿求些兵士,带他们分布在四个城门周围,特别是西门,你亲自带人守在那边,如有发现陌生可疑之人靠近,格杀勿论。”
“大人?”
“华阳县城高壁厚,八千人马守住区区小城不成问题,突然被破城非常可疑,我觉得可能有奸细内应。”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县尉丁明回头对衙役们喝道:“跟我走。”
“李季,你我带剩余的捕快上街,封街,令所有居民各回各家,非得允许不得出门。”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