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片梨花的海洋。
白色的玫瑰,不对,白色的牡丹,佩戴在每个人的胸前。
来宾们肃穆,家属沉重。
温柔哭得嘤嘤切切让所有人痛心,叶天佑冰雕的面瘫脸让所有人寒颤。
白兰习惯成自然地审视着每一个来宾的动向,心里隐隐感觉今天是自己最后一场战役。也许是吧,叶顶天的葬礼一结束,自己就会随着叶天佑离开,没有了万贯家产的负荷,又怎么会有身家性命的忧患?
“各位来宾,亲朋好友,叶天佑感谢诸位的莅临。家父和养母,在天佑婚礼当日,不幸被奸人刺害,令天佑肝肠寸断,廖慰的是刺客当场被击毙,也算告慰家父和生母在天之灵。守丧三年,天佑与温柔小姐的婚约取消,天佑因痛心疾首,暂离他乡,叶家大小事务交温柔小姐打理,顶天集团交董事团管理……”叶天佑波澜不兴地在台上陈词,没有动容的话语让人理解为叶家少爷痛失双亲的悲恸欲绝。
白兰在一旁逐一审视台下的来宾,猛然,一只没有生机的眼眸激得她警铃大作,来不及迟疑,拔枪,飞身上台挡向叶天佑,嘴里叫着常说的一句话:“叶少小心!”
“砰砰——”
几声枪响,鸟兽散的人群里倒下了一个人,须臾间便被护卫包围。
一个男人,扼着手腕,跪在当场,垂着的头徐徐抬起,一只眼睛里发出阴狠的光芒,再看到叶天佑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时,绝望得脸部肌肉全部抽搐起来,嘴唇激烈得抖动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死?为什么!”咆哮着的鲍小安瘸着一条腿,伸长了一只胳膊,像一只犹斗的困兽,拼命想要站起来扑上去。
“砰——”
叶天佑身后的白兰一枪暴头,鲍小安绵绵地倒了下去,唯一的眼睛里全是不甘,还有一丝,憧憬。
“咚!”鲍小安砸在了地上。
叶天佑却听到身后什么也砸在了地上,扭头,顿时,风云变色。
白兰!
那胸口,绽放着一朵耀眼的红花,汩汩地鲜血不断滋养着它,扩大,扩大。
“白兰!”叶天佑失声,嘴里叫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冲上去,抱起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终于叫了出来:“叫医生!叫救护车!”
护卫们跑出去了,留下两个孤单的人儿。
“对不起,我,找不到那个胸针了,”白兰想笑,原来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这果然是最后一役,“对,不起,我失信了,守,护不了你了,让若兰,替我,陪,你吧……”一定要笑,自己从来没有笑给他看吧,要让他记住自己的笑,要让他笑着活下去。
嘴里鲜血翻滚,说得什么已经听不清,到最后,说什么都听不见了,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笑容,定格;如昙花,一现。
叶天佑紧紧抱着,抱着自己生命里最后的一线希望,颤抖着,颤栗着,忏悔着:“是我错,我不该让你帮我挡子弹!是我错,我不该送你胸针!是我错,我不该……”
泪水滴落,打在她俏美的容颜上,打在她喜爱的浅蓝色衣服上,像极了晶莹剔透的,一朵蓝色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