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您做什么?”
李医生惊诧地拉住了就要穿鞋下床的白兰,看她泪眼婆娑情绪激动,慌忙地安慰劝解:“孕妇怀孕初期,情绪容易波动,也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也要注意控制情绪,切勿大悲大喜,过度伤心和欣喜,都会影响精神,严重的话也会影响到内分泌……”
正在找鞋穿鞋的白兰突地停住了,不知是听进去了医生的话,还是想到了什么,慢慢转身坐在了床上,停了停,又倒下躺在了床上。
李医生淡淡地笑了笑,虽然内心里对于这个女人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但是医生的职业道德和操守,让他作为一个家庭医生,真正的做到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不知道——只是,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是叶少的……
李医生微微摇了摇头,把头脑里的想法甩出了脑海,如果真是叶少的,凭叶少的认知,是能够意识到潜在的可能,既然他都没有问题,那自己大可不必皇上不急太监急。
想着,李医生朝着蔡伟一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超声仪,将探头触上了白兰的腹部,登时房间里响起了“嚯嚯嚯”的声音,闭目思考的白兰“唰”地睁开了双眼,不解地看着李名志。
“白小姐,您听,这是胎儿的心跳声!很有力呢!”
哦,孩子,这是你的心跳声么!
白兰听得入了迷,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也跃动着同样的频率和节奏,那单一纯粹的响动,在自己耳中幻化成恢弘激昂的交响乐,鸣奏着生命的奇迹和震撼,久久不曾褪去。
白兰如痴如醉地沉浸在经久不息的生命序曲中,连李医生和助手收拾了仪器,悄然离去,都不曾感知。满眼全是刚才那流光溢彩的画面,满耳全是震颤灵魂的胎心交响乐,满脑子全是孩子、母亲、叶天佑这些名字和概念,凌乱的思绪和意识,谱写出兴奋、希望、期盼、憧憬……生命真是奇妙的东西,自己苟延残喘卑微祈求地活着,如今却颇是意外地孕育了新的生命,从此不再孤单,不再孤苦,不再无依,不再无恋,即便没有名分地位宗族认可,即便不能长久相伴相随,但一想到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和伸展,自己的情感得以结晶和结果,胸臆里就不可遏制地激情澎湃……
思维奔逸了许久,渐渐平复了心绪,白兰才发觉李名志医生和他的助手都已经不在房间了,微微懊恼自己的神游,白兰起身下床,好好把自己整理了一番,抿着嘴又想了想一会儿下楼要怎么面对那个给予了自己希望和感动的男人,说谢谢?太客套生分了?拥抱一下?会不会太热情奔放了?想了半天似乎又想不出个所以然,白兰索性不去想了,拽了拽衣襟,开门往楼下走。
楼梯口,白兰不由得驻了足,楼下,Paul系着围裙,玉树临风的身影飘移在厨房里,曾经叱诧商场的男人此刻低着头专注地忙活着。
白兰的眼眶忽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