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酸涩,眼眶也跟着酸涩,什么东西就要奔涌而出,白兰慌忙把视线投向别处,这才知道刚才叶天佑搬来搬去捣鼓的什么,只见一口吊锅支在三脚架上,咕咚咕咚地熬着什么,升腾起大片大片的水蒸气,又慢慢地弥散在山野间的空气里,架下的火堆飘忽着小小的火苗,正好够保温的热度;一方宽大的格子野餐布铺张地平平整整,一丝不苟,上面端放着一个野餐篮,隐约能看得见还有两瓶啤酒伸出头来;野餐布后方不远,一个烧烤架支在那里,淡淡的烟气已经消散,铁丝架上摆着一列串串,还在滋滋地冒着响儿。
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来,初月弯弯地挂在山头,许是山间白雪映照的缘故,洒下的月光分外的明亮和清晰,一切景象都要清亮起来的感觉。
叶天佑看白兰瞅着别处,便放了她的手,走到野餐篮前,取出了两个盘子,来到烧烤架前取了食物放在盘子里,转身放在野餐布上,自己也随性坐了下来,抬头望着白兰:“来吃点东西吧!”
白兰心中不快,不愿挪步。
叶天佑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白兰,执着地望着白兰。
白兰感受到叶天佑灼热顽强地目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咬了咬嘴唇,迈步走到野餐布那边,坐了下来。
叶天佑不怒不喜,伸手把盘子递了过来,白兰伸手接了,却又放在了野餐布上,低低说到:“我不饿。”
叶天佑紧闭了双唇,鼻腔里长长叹出一口气,轻轻开口:“既然不饿,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白兰眼眸抬了一下,只是扫到叶天佑的双腿,便迅速地又垂了下来,没有搭话。
叶天佑转了身子,蜷起了双腿,双手撑在膝盖上,眼睛望着远处,瞳孔缩了缩,淡淡地说到:“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在十岁的时候。”
白兰闻听,心头一颤,猛地抬头望着叶天佑,胸口涌出莫名的欣喜和幽伤,两种矛盾的情绪缠绕着,瞬间占满了她的胸腔。
“我参加英国科技创意少年组竞赛,获得了一等奖,母亲奖励我可以完成一个我的心愿,我说我想滑雪,于是母亲就带我来了这里。”叶天佑轻轻地诉说着,言语间满满地全是幸福,“这里的雪不是最美的,可是这里的空气却是最清新的,来了之后整个人都清爽了……这是母亲第一次带我出游……也是唯一的一次。”声调渐渐低沉了下去,叶天佑也徐徐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面。
稀薄的月光洒在叶天佑的身上,白兰更觉得叶天佑周身都散发着浓郁的幽伤,让她刚刚还忿忿不满的心顿时就浸满了酸涩,淅淅沥沥地泛起了疼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想要过去给他一个拥抱,却一动也不能动。
叶天佑却忽然又抬起头来,眼角含笑地看了过来:“那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