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哥的怒发冲冠为红颜,于是同哥回学校的旅途成员在多一个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个。
我们一男一女一孩子站在火车站洗手间的大镜子前,我发现无论我怎么看我都觉着我们仨儿有一种说不清的关系,你想想如果你没看过前三章我说这一个是我妹一个我侄女,你信么?
透过镜子我第一次看清她的脸,她真的很白,白到能看见脸上血管那清晰的脉络,我在想如果她能笑一笑,那一定是张很漂亮的脸吧,我突然发现镜子里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我聚焦在了一点,透过折射对视在了一起,不过只是一瞬便都错开了焦距,小夭不失时机的来了一语:“爹,我们现在看起来就跟一家人一样。”
我哈哈一笑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傻样,咱本来就是一家人。”
这个时候火车进站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我低头牵起夭儿的小手,说:“火车来了,走吧?”
小夭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看了眼那白僵尸,想了想,然后怯生生的伸出了小手去握那丧尸的手,当夭儿的小手握住她手的瞬间,我清楚的看见她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直到感受到了那小手的温度,才逐渐放松,然后握住了那只小手。
夭儿看着镜子里面我们大手拉小手的样子,开心的说:“现在我们真是一家人了!”
这次回去三姨由于还有别的事儿要处理得在我爹那里多耽搁几天,所以就没有同行,这让哥窃喜不已,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十分可惜的表情,三姨也表示很遗憾,于是临走之前把我胳膊掐紫了两块以表依依不舍之情,然后很看的开的告诉我说没事,反正过几天就见了。一想到以后就每天都能受到如此礼遇,我轻轻的摸着胳膊寻思着什么时候我也整个从YN出境。
上了火车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老爹这次定的是软卧,我说怎么有四张票呢,真是良心发现啊,说实话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坐软卧,看着那推拉门十分欢喜,感觉瞬间高端了些许。
不一会车就开了,我把小夭抱在腿上,侧脸眺望着远处那连绵起伏的群山,听着火车那卡塔塔卡塔塔的节奏,偶尔小酌一口大瓶茉莉蜜茶,吃上几颗噶嘣脆的鱼皮花生,这日子别提多惬意了!
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现在最影响整个美好氛围的就是那个坐在我对面的那头白丧尸,其实光是我一个人和她还好说,大不了睡觉时候枕头下面放把菜刀,若是遇上中秋月圆,照得她原形毕露,哥手起刀落就给她剁成天康放心肉。可是现在夭儿在就不同了,菜刀先不提,就是她半夜肾虚起夜撒尿,她那张本来就惨白的脸再经过那明澈月光的照耀泛起淡淡白光,不说夭儿,我都得吓出少年阴影来。
不过她目前的病情还是很稳定的,一个人坐在对面盯着哥放在桌子上的老坛酸菜面一动不动,虽然这异样的行为有些可怕,但是还是可以勉强无视掉的。
我摸了摸夭儿的头,一摸不禁让我眉头一皱,问:“这哪个缺心眼给你扎的头发?”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快要蹦断的皮筋,然后给她辫了个松块的麻花。夭儿抓着我刚给她编的辫子的发梢在指头上一绕一绕,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我捏了捏她的小脸,满脸微笑的问她:“夭儿,饿不饿啊?”
夭儿抓着小辫子,抬起头来看着我我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我笑意更浓,把她从腿上抱起来放在旁边上,拿两张报纸铺在床铺上,然后从包里拿出各类小吃熟食,依次摆开。
哥临走之前专门去买了我家楼下那家的猪肘子和那麻辣鸡爪子再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刀三下五除二就弄了一桌子下酒菜,其实我这人还是挺好这么这一口的,忽略掉我对面那位,一想到以后就又能跟夭儿住在一起,无论怎样,哥还是非常开心的,这么开心的事,光喝茉莉蜜茶肯定是不够的,于是哥又从包里掏出一个不锈钢扁酒壶,就是二战美军装威士忌的,不过我装的是竹叶青,吃块肘子,再来口小酒,那叫一个舒畅啊!
吃了两块我忽然发现小夭儿什么也没动,只是坐在哪里,来回浏览床单上琳琅满目的食物种类,我很纳闷,说:“夭儿怎么不吃啊?”
只见夭儿抬头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那个还在盯着老坛酸菜面元神出窍的丧尸,把每样都拿了一点,放在自己面前的小报纸里,端起来,穿上鞋子走过去,递给她,顿了半天才怯生生的说:“小姨,吃。”
那头丧尸木然的把头转了过来,看着夭儿手里的吃的,眨了下眼睛,像是回过了神来,抬眼看了看小夭,忽然笑了一下,接过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吃的。
她笑的样子果然很好看,或者说其实她本来就很好看,只不过是我看她不顺眼,问我原因?没原因,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她抬起一只手,想摸摸小夭的头,但是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我投射来的目光,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转过头看着我,收起了笑意,换成了她平时那副冰冷的表情。
我就这样与她对视着,这感觉其实很有趣,因为就像照镜子一样,她所看到的我的表情,跟我所看见的她的表情是完全相同的,冷漠麻木,面无表情,尤其是当我看见她看我的眼神之后,我突然想起来我爹对我死鱼眼的评价,空洞游离,像近视不戴眼镜一样没有游离不聚焦。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俩的对视,我刚穿好鞋转过身准备去开门那一瞬间,我无意间瞥到了那对面丧尸的一个小动作,这动作让我瞬间一窒。
她左手很自然的将夭儿扶到身侧,右手缩进袖口,胳膊自然垂落。
我突然意识到在我拍桌子叫板那一瞬间自己已经和我向往的平淡日常失之交臂了。
我现在,是黑社会。
“在下江浙黄一辉,特来拜见陶家陶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