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里约克城的人流混杂,除了那些为钱财而忙命的佣兵,来自各地的旅行者又或者是冒险家,以及贸易的商人之外,还有不少卑劣的扒手。
布克也是其中之一。
他并不为自己所干的勾当而感到任何的惭愧,也不为那些被他偷走了钱财的受害者会有什么下场而感到关心。他只为自己,为自己那天才的盗窃天赋而感到得意洋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他人那里得到不属于自己之物,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技巧?
而他,更是一位掌握了这种技巧的大师。
“噢!我很抱歉!”
他故意与迎面而来的商人撞了个满怀,在装出一副虔诚道歉模样的同时,暗中的手指却已经熟练地从对方的口袋中勾出了钱袋,悄无声息地将其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中。再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转身离开,加快脚下的步伐,混入人群之中...很快,他就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小巷子里。
“让我来看看...今天收获了多少?”
在确定没有任何人跟着自己之后,他将那个钱袋从口袋中拿了出来,将袋口打开,把里面的钱币全部倒在了自己的手上。
十二枚银币,三十几枚的铜币。
“切!才这么点钱?那个家伙居然这么穷?”
他很快数完了那位商人可是拿来维持生计的钱币,就一脸嫌弃地说道。却又十分麻利地将这些钱币统统装入了自己的口袋中,把那个小钱袋随手地一扔,任其掉在这条没什么人的小巷子中。
如果是原本的他,或许还会对这样的收益颇感满意,但是自从他上次做了一笔大的生意之后,他那贪婪的欲望就不再满足于这点小钱之上。
在不久之前,他从一位法师那里偷到了一张卡牌。
虽然一开始,布克并不知道自己会偷什么,他只是在酒馆看到了一位独处一桌的法师。见对方喝醉了,他就灵机一动,偷偷靠过去打开了那位法师腰带上的小方盒子,探入手指,在里面摸到了一叠像是卡纸一样的东西。而深怕被人给发现,他也不敢多拿,只是随意地取了一张就立刻收手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偷到的应该是那种用来进入法师会馆的身份证明——他曾经听一些老前辈说到过这样的事情:一种有黑色条纹的特制卡片,只有拥有这种卡片的人才能允许入内。
选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查看起这次的成果,他却发现自己偷到的并非是他所想之物,这张卡牌显然并没有黑色的条纹,而它上面写着的文字布克也压根看不懂。
“什么破玩意!”
他失望地抱怨道,为自己的白费功夫而感到恼火,随手就想把这种卡牌给撕了。
但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无法对卡牌造成哪怕有一丁点的损坏。
“这...这东西!”
他用更加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在卡牌上,结果却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这让他十分确定了,自己一定是偷到了一件宝贝。于是,在此之后,他就果断将这张卡牌送去了拍卖场,并按照鉴定师的预估把价格顶在了十银币。
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居然有人花了四倍的价格将其买了下来。
两枚金币!那就可是四十枚银币了!
这让他惊喜过外,可好景不长。还没多久,这笔钱就被他在赌场中挥霍一空。甚至他还因此背上了数额不少的欠债,不得不又继续开始他那行窃的行当,期望着那种幸运的事情能再发生一次。
然而,幸运可不是说来就来的。
这次的成果,只不过能抵掉自己欠下的债务,想要活下去,他还需再干一单。
而将那个已经没用的钱袋丢掉之后,他便朝着巷子口走去,准备挑选下一个作案目标。但还没他走出几步,一只手就从身后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谁?!”
刚一转身,他就感觉到一阵的天旋地转。脚下的地面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失去了立足点的他瞬间向后倒去,但后背同样没有碰触到地面,反而他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向下坠落着。
“什么..啊啊啊啊!”
他挣扎着转过身,向自己的下方看去,顿时脸上被吓得没了一丝血色。
他正从高空中往下掉落,他能看到下方那遥远的里约克城,小得就像是孩童的玩具一般,却又一点点在他眼中放大。在重力的吸引下,他的身体越坠越快,他的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强烈的冷风灌入他的口中,让他喘不过气来。
“来人啊!救救我啊!”
他慌张地喊叫着,突然发现,从半空中掉下里的人还不仅仅是自己一个。
“早上好,布克先生。”
身穿着黑袍,似乎是一位法师,黑发的男子正盘腿坐在他的面前,男人和他一样都在快速地朝地面下坠着,但在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甚至还礼貌地和布克打着招呼。
“你是谁?快!快...快阻止这一切!快救救我!呃啊啊啊!”
他向对方惶恐地求救道,又感觉男子的面容有些熟悉。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旅法师艾斯。”
黑袍法师不急不慢地说着,淡定朝布克伸出手来:
“很荣耀认识你。”
“别说这个了!快!赶紧...等等!是你!是你啊!!!”
布克用手指向男人的脸,他不停大叫道,看起来十分慌乱,因为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那位因为喝醉了酒,而被自己偷走了卡牌的法师。
“你居然还记得我,这真是让我感到高兴啊。”
自称旅法师的男人微微一笑。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想问问,对于买下我卡牌的人,你有多少了解?”
“什么?不!我不了解!快!快做点什么阻止它!我可不想就这样摔死!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绝对不能这样死去!不..不要!”
我们的这位大盗现在早已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双眼直直地盯向位于两人正下方的里约克城,之前还小小的里约克城此时已变成了马车轮的大小,很快就又扩大上了一倍。相信没过多久之后,就会砸到他的脸上。
不,是他会砸在里约克城的任何地方,然后化作一摊谁也认不出来的肉泥。
“还请安心,布克先生,在你正式撞到地面之前,你还有差不多十几秒的时间来回忆——这取决于这里的重力还有空气阻力...等等,我可能算错了...”
“我说!我说!我说!”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而旁边的黑袍法师却还在那里漫不经心地做着计算,布克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我看到一个棕头发绿眼睛的男人买下了它!他好像知道那是什么!对对对!他让那个兽人花了四倍的价格!我发誓!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快让它停下来!快让它停下!额啊啊啊!”
他越坠越快,眼瞅着都能清看到那些行走在地面上的人了,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好事者正抬起头望向从天空中坠下来的他。他惶恐地在脑海中幻想着自己砸到地面上时的场景,他的胸口一阵疼痛,那砰砰直跳的心脏仿佛随时都要从胸口炸开了。
“啊,怪不得那个卡牌会被触发...”
而那位黑袍法师却在那自言自语说着话,好像没有要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意思。
“不!我求你了!放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布克惊恐地闭上了眼睛,他绝望地在那里大叫着。突然间,那种极速下坠的感觉消失了,他的脚下好像踩在了什么结实的东西上。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身处的那个小巷子中。
“我的老天哪!”
他的双腿直接一软,瘫倒在地上。
还闻到了一股来自他自身的尿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