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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镇远镖局

“呼--,今天的空气真好,桂花要开了吧!”墨真伸手接住空中飘飞的柳絮,它真像棉花糖。“小茹,糖记的凤梨酥,要出锅了吧,走!咱们也去买上一份。”二哥说,小茹是自小跟着她的丫头,只可惜以前的事墨真都不记得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新的生活,她会好好过。

“小姐,咱们干嘛要自己去买,回府让总管差个小厮去,不就得了,您再买,我就拿不了了。”墨真笑笑“你这丫头,分明是想躲懒。”

她今天心情好,做什么都觉得有兴致。前面卖泥人的小哥,这春光满面的,衣服都整洁了不少,娶了新娘子就是不同。旁边卖菜的大娘,今天头巾的花色换啦,可怜她大半年都带一种花色,她不烦,墨真都要烦啦。那边屋檐下卖茶汤的小娘子今天都没有哭哭啼啼的啦,也不知周员外家的浪荡子,断了的那条腿接起来没有。

这柳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熙熙朗朗布满小贩的街道也有三条。拐过前面有文房铺子的街角就到了糖记。糖记的老板已过半百,留着一撮精神的山羊胡子,顶却秃了半拉,显得脑门老大。他远远看见墨真过来,笑着打招呼“呦,这不是镇远镖局的小娘子嘛,怎么又来光顾老夫的小店啦?是墨镖头要回来啦?”

“可不是!大哥差人送了信回来,说是今天就到,这不,我出来买些大哥喜欢的东西,也算是为他接风洗尘。”墨真一想到大哥要回来,心花都要飞起来啦。

“哎呦,那可是大喜事,”老头激动的山羊胡子都有些抖“这一趟镖,可是个大镖,这一趟走下来,镇远镖局墨家,可就能半辈子不愁吃喝啦。”

墨真笑笑,她其实不希望哥哥们过刀口舔血的生活。“唐伯,您家的凤梨酥我大哥很喜欢,他上次还说能经常吃到就好了,只可惜总要四处奔波。你手艺那么好,生计稳定,可不是要一辈子享福嘛!”

“哎,外人哪知道我的苦啊”唐伯拍拍围裙上的面粉,坐在门前的凳子上喘口气,“年纪大啦,站不住!”说罢,又叹了口气。”我家那不争气的混账,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我这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哟,怕是要断喽!”

墨真不想无端惹老人家不高兴,正打算安慰,门房的小子忽然跑了来,“小姐,镖头回来了,总算找到您了,这会儿镖头怕是已经进门了。”

墨真听到此,转头提着裙子往家跑,大哥回来了,竟还提前回来了,大哥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他有受伤吗?吃饭习惯吗?他有没有瘦了,他会给她带礼物吗?......

镇远镖局院子里,镖师和弟子正在卸行李,墨渊从大堂里向她走来,墨真千言万语在心头,到末了,只叫了一声:大哥!

墨渊看着眼前的跑的气喘吁吁的小丫头,揉揉她的头,“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然后牵起她的端详片刻,“听福伯说,你为了烧一道醉香鸡,把厨房都点着了?手烫到的地方还疼吗?”

墨真直跳脚,“大哥,不许取笑人家,早就不疼了。”

墨渊跟她一起向正厅走去,“墨善这小子,要是知道你这么用心为他准备生辰,怕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墨善这次也是大意,陆川县虽相隔不远,但这种小镖不走也罢,怎能将你一人留在家里。待他回来看我收拾他,你也是,到处乱跑,也不知带几个人保护着,我要你读的书读了几本了?现如今描的谁的字帖?......”

“大哥!”墨真看他有絮絮叨叨有直逼邹嬷嬷架势,赶忙摇着他胳膊打断“大哥都晒黑了,咱们这柳州城的如意乘龙快婿,可别破了相”墨渊语塞,洋装恼怒,点着她的额头“你呀,越大越没个闺秀的样子”

到了正厅,墨真见宴席已备好,连忙邀功,“大哥,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为你和各位镖师们的接风宴”,墨渊大笑“好!好!”转头对后面的管家道:“福伯,去看各位弟子收拾好没,若好了,先来把饭吃了,也好早些梳洗休息,一路上都辛苦了。还有,明日去将苏大夫请来,弟子们有些伤虽小,但还是要看的。”

福伯应是退下,他们能用这样的主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大哥,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各种糕点,晚些给你送来,你在这里和镖师弟子用膳,我去厨下看看热水烧好了没.”

“好,去吧!”墨渊看着她走远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他们明察暗访这么久,竟还没有封天印碎片的消息。袖袍下胳膊上的伤口隐有黑气流转,不能用法力疗伤,只能慢慢将养了。没有告诉她前事,是希望她能在尘世的生活里慢慢融合魂魄。阿真,真希望你能永远这样开心的生活。

只是墨善到底遇到什么事,让他不惜留下阿真一人在这里?

忙完琐事,天色已经将晚了,墨真唤来小茹,“大哥休息了吗?”

“小姐还没呢,大少爷正在书房与众镖师议事呢,倒是弟子们都已经休息了,”小茹正在指挥婆子小斯将明日要用的东西收拾出来,这次大少爷带回来很多新弟子,与新招的镖师,家里的人手有些不够。

“恩,你去把今日买的东西拿来,待会儿我们给大哥送去,算了,走,我们一起去吧。”

她的闺房,在镇远镖局的后院,当初买下这院子,是因为后院里的花园有活水流过,这样建起鱼塘夏季不会有蚊虫,更适合居住。从镖局到后院只有一个月洞小门,平时有人把守,除了他们兄妹几人,也就只有丫鬟婆子可自由出入,弟子和镖师自然住在镖局。过了月洞门是小小的花园,屋社围花园而建,大哥住在北门的正房,她和二哥分东西而居。

回房间的路上,路过花园,池塘里种着二哥前些日子新挖来的睡莲,如今只长了叶子,莲花还未开。“小茹,你先去房间拿,我就坐在这凉亭里,等大哥回来。”

他们来柳州城有半年了,听二哥说,他们原来并非柳州人,只因路径此地时遭了大难,师傅和师兄第,都不在了。而她重伤昏迷不得已,只能落户柳州城,以走镖为生,开了镇远镖局。她每当问起更详细的事,哥哥便说,既是伤心事,又何必提,妹妹过好以后的每天日子,为兄就安心了。这样也好,哥哥们既不想提,那她就过好以后的每一天就是了。

大哥怎么还没回来?这等啊等,就等到了月上柳梢头,月亮真漂亮,听丫鬟们说,那上面住着嫦娥仙子,她是个怎样的美人呢?什么时候二哥带她去茶馆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我们家阿真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入迷?”墨渊已经忆完事。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墨真一回头就见墨渊站在上凉亭的台阶上,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我们家阿真,也有心事了吗?跟大哥讲讲可好?”墨渊走来,坐在她的对面。

“哪有?”,墨真害羞,大哥就只到打趣她“人家只是听说,月亮上住着嫦娥仙子,是真的吗?”

“哦,阿真从哪里听说的,不过都是些故事罢了,这世上哪来什么鬼神?阿真可是觉得无聊啦。”墨渊蹙眉头。

大哥可真是老古板,没有一点情趣。“大哥可别不信,听说嫦娥仙子,是个顶顶的大美人呢!”

“好!好!阿真说是就是!”,墨渊无奈,又想到她一个姑娘,失了记忆,独自一人,“大哥不在这段日子,阿真过得好不好?”

“好是好着呢,只是二哥也出门了,墨真谨记大哥教诲,不敢独自去远的地方玩耍,听说西山上的花都开了,满山遍野。采桑湖里都开始春捕了,好大的鲤鱼呢,有这么大。”墨真开心的拿手比着,她哪里不好,她只是有些闷得慌。

墨渊宠溺的笑笑,“哦,这倒是奇了,大哥活了这把年纪,还没见过鲤鱼能长这么大呢。”

“那把年纪?大哥年纪轻轻,别总跟个老头似的!”墨真撇嘴,心里不以为然。肯定是大哥平日太忙了,才不会去关心湖里的鱼儿。等到了湖边,她一定让他涨涨见识!

“是大哥的不对,哥哥们不在家,把阿真给憋坏了,这两天你二哥也快回来了,大哥忙过这一阵,也刚好,哥哥们带你去踏青,游湖好不好?”墨渊揉揉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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