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在浴室中洗了半天,然后又用消毒水喷过,还是觉得不舒服,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还在一直干呕个不停。
月满楼在浴室外敲门,他不放心,一直在门外等着,别人这个坎也许很快就过去了,但看到一只蟑螂都要翻天覆地的桃子要过这道坎只怕有些困难。本就对那东西有着接近病态的厌恶,这让她如何一时之间接受得了。
“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浴室的门终于打开了,门外的月满楼早就洗过澡了,略湿的长发还披散着,那俊美的容颜,高贵的气质,有些清冷的神情,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比平时还多了几分惊艳。
桃子围着浴巾虚弱的靠在门边,带有些哭腔:“小九,我头发里是不是还有蛆虫?”
一提到蛆虫,桃子又不可揭止的干呕了起来,月满楼的大手轻轻的拍着桃子的背,桃子好半天才止住了干呕。
“没有了,我帮你吹头发吧。”
“剃了吧,把头发剃了。”桃子喃喃的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剃了,一定还不干净。”桃子想到刚才蛆虫就在她的头皮里蠕动,又是一阵干呕。
月满楼看着桃子洗得黑红的肌肤,轻柔的说:“超人回来的话,让他看你光头的样子?我再给你洗洗吧,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月满楼的声音就像耳边的呢喃,像是带有魔力,让桃子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桃子的头发已经洗得非常干净了,只是不这么做的话,桃子的心理总是过不去。
月满楼细细的给桃子洗头,修长的手指插入桃子的秀发中,抚摸着她的秀发。在冲水时,月满楼的手一顿,看到头皮都被桃子抓出许多血痕来了。
桃子是被月满楼抱到大厅中的浴室中的,只有大厅中的浴室还配置了一些消毒的设备。洗好头发,月满楼便将桃子抱到大厅的沙发上,让她平躺在沙发上,然后给桃子吹头发。
头发还没吹干,耗费了过多的体力,桃子的身子早就有些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嘴里嘀咕着:“如此服务,把你买回来倒也值了。”
月满楼清冷的神情有些松动,丹凤眼里有丝笑意,也有些无奈。
月满楼看着桃子的脸,低低的在她的耳边轻语:“黑乎乎的,真丑。傻丫头,从一开始就该明白才对,不该对那样的男人动心,他不是你的良人。”
吹干桃子的头发后,月满楼为桃子盖上了薄被,然后靠在桃子所躺着的沙发上看书。
小空城从顶部花园下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安静却很和谐的画面。
看到小空城下来,月满楼皱眉,脸上有着不悦,声音不高不低的说:“这里不是外人可以随意进来的地方。”
“我来看看桃子,而且,你也是外人吧?”
“她没事,你可以走了。”月满楼可不会觉得自己是外人。
“她哪里好了?”
月满楼明显的不想搭理小空城,将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中。
小空城却当没有看到一般,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看到桃子那张没有生气的睡颜皱眉,“看起来更丑了。”
月满楼看都懒得看小空城一眼,继续看书。
小空城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安静的坐在地板上的垫子上,背靠着沙发看书,小十乖巧的卷缩在桃子的脚边。画面很美,小空城却非常不喜欢这份和谐。
小空城是不会相信月满楼的,他们都是演戏的高手,从前的月满楼可以为枫月国而“钟情”于柳儿公主,现在的月满楼同样也可以为枫月国的百性而喜欢桃子。小空城自认绝不会是女人的良配,而月满楼更不可能成为良配。他滥情,而月满楼则无情,月满楼心里能装得下一个女子吗?特别是像桃子这种与月满楼完全不搭的女子。小空城觉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小空城想,他也曾那么喜欢红瞳,他曾那么动心过,他会宠爱他所喜欢的人一生,但都没有可能为她放弃权力,甚至美人。
桃子对于小空城是一个很复杂又很微妙的存在,他不想桃子会受到伤害,谁都可以在桃子的身边,唯独月满楼不可以。
“别演戏了,像你这种人怎么会懂感情,如若你敢伤她一分,我绝饶不了你。”
“说完了就走吧,她刚睡着。”
小空城不再说话了,而是靠在沙发上闭目假寐。
睡了半个多时辰,桃子醒来,又是恶心,又是觉得丢脸的,在粪坑里扑腾古今都没几个人吧。
“醒了?我让人熬了些粥。”月满楼在桃子一醒便发现了,知道桃子多半没什么胃口。
“嗯。”
桃子没喝两口粥,便又开始呕吐,桃子的这种反应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几天下来,桃子双目下陷,人清瘦了一大圈。
明哥在当天便离开了别院,并将秋高给押了回去。
桃子派去接花小亮的人也回来了,不过,接来的不只有花小亮,除了花小亮一家之外,还有花黄氏的哥哥一家三口。
桃子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几天前桃子派去的人就跟她禀报过了。看花永红也想与父母团聚的意思,便让人一齐将人接了过来。
桃子在别院里为这些人接风,当然是由花永红来主办接风的宴席,也好给花永红长长面子。
宴席是男女分席而坐的,中间隔了一道屏风。
席间,花小乔看到桃子食欲不振的样子,便一脸似笑非笑,眉眼里还有一丝鄙夷,“桃子表妹,一进村就听说了你的英雄事迹呢,听说桃子表妹跳到粪坑里去游泳了,真是勇气可嘉。”
席上还算其乐融融的气氛变了。
花黄氏呵斥花小乔:“小乔,不要开这种玩笑,在吃饭呢,可不要影响大家的胃口了,还不向表妹道歉。”
这话明里是呵斥花小乔,但暗里却是嘲弄桃子掉入粪坑很恶心。
花小乔有些不屑,又不是真的表妹,只不过是捡来的野丫头而已,在姑姑心里又怎会比得上有血缘关系的她。看姑姑这别院的气派,就不难想像要是正经的府第那会是多豪华气派了。她可是姑姑的亲侄女,身份自然也比那种野丫头金贵许多,姑姑的心里自然也会向着她。
只是花小乔初来乍到,不想惹姑姑不高兴,于是乖巧的说:“表妹,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别介意。”
花永红:“桃子,小乔不懂事,她的话你莫要放心里去了。”
桃子强忍着恶心呕吐,冲花永红摇了摇头,实在是忍不住就起身冲出去了。
花小乔见了,嘴巴嘟了起来,说:“真没礼貌。”
“闭嘴,少说两句,这里可不是家里,可以让你任性。”花黄氏斥道,心里却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
花永红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小乔,以后莫在表妹面前提这事。”
“是,姑姑,这种事真够丢人的,小乔以后不说就是。”
屏风的另一边听到了这些对话,本来就因桃子的原故,才会对这些人客气几分,现在这对这些人本就极为稀薄的客气之情没了。
而黄土却没有发现这些人对他们的反感,还一个劲热络的说着:“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夜公子,既然和公子是熟人,我那杂货店就便宜卖给公子吧,就按之前给的那个价钱了,如何?”
夜见笑了,笑容不达眼底,“黄老板不必与夜某客气,这个价格贱卖实在是太可惜了。夜某现在不收店铺了,黄老板不必贱卖。”
“收的好好的怎的就不收了?莫非嫌贵?我再减一成,如何?”
夜见笑而不语,对没完没了的纠缠感到厌烦。
黄土的儿子黄金宝见了,不悦的说:“爹,你就别死拉着别人买你那破铺子了,没看到夜公子不想谈这事吗?爹是什么身份啊,能跟夜公子这般说话。”
黄金宝的声音很大,话里话外分明就是指责夜见不上道。听说夜见和这家人很熟,夜见却不照顾他们,夜见可是全国的首富,那一点银子对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如此有钱,对他们家竟然这么小气,分明就是看不起他们家。既然看不起他们家,也别想巴结姑姑的小姑家了。虽然不知这家和夜家比起来怎么样,但看那夜见在这里给他们家接风就知道,也许夜家并不比得上这家呢。
黄金宝以为这么一说,夜见起码会客套几分,说不定铺子也能卖个好价钱了。谁知这个夜见连个解释都没有,微笑着坐实他就是看不起他们一家。
黄金宝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句走着瞧,到时小乔嫁给千秋就是这家的当家主母了。而他也会将这家的干女儿娶回来,这家到时还是他们说了算。全国首富也对这家如此恭敬,想必首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黄金宝想到桃子那张黑脸就皱眉,如若她不是这个家的干女儿,这种女人又怎么配得上他?不过没关系,娶了她之后,再纳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回来做妾,给那个黑炭头个正妻的名份倒也没吃亏。
桃子不知道她已被人惦记上了呢。
这一顿饭许多人吃得如同嚼蜡,小部份人洋洋得意,并在心里打起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