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3月21日晌午,爷爷李祭(后面全用第一人称“我”代替)正在农田里捆秸秆,突然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喊我,“老...老李,老李...“
我放下手中的秸秆,直起腰看到二狗子正站在一个离我不远的土丘子上气喘吁吁的喊着。我应了声:“啥着急的事啊,这么慌张?”。
二狗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你家里来...来了个...个人,说是远...远...远道的...你...你的兄...兄弟,要...要找你。你...你婆...婆娘,让...让他...他去屋...屋里坐...坐着...等...等你,他...他也不...不上屋。非...非...非要马上...马上见...见你,这...这不你...你婆...婆娘...叫我来...来喊...喊你回...回去...”。
二狗子急的一跺脚,缓了口气,紧接着说:“看...看那人...很...很着急...着急的...的样子,你...你还...还是快...快点跟...跟我去...去看...看看吧...”。我看这二狗子急的已经满头大汗了,朝着他使劲的点了点头说:“好,狗子同志,你辛苦了...”二狗子冲我嘿嘿一笑。
这二狗子原本就是个结巴,现在又跑了这么远,说话吞吐的简直能活活把人给急死。不管这些了,我仔细的想着谁能这么着急的找我呢?心里一边琢磨,一边拿起镰刀跟着二狗子往回走。
我们到了村口,看到果然有一个陌生人,二十几岁的样子,梳着个小平头,个头不高,1.70米的样子,微微有些发胖,穿着一件深蓝的小褂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呀!那...那不是老铁吗,我的脑袋顿时灵光一现。几年不见这家伙又胖了一圈。我急忙紧走几步跟他打招呼,寒暄了两句,就带着他进了家门儿,招呼他坐了下来。
看他满头大汉,气喘吁吁的样子我赶紧给他倒了杯凉白开。水刚放在桌子上。他就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跟我说:“老李,不,李大哥你快救救我吧,我遇到坎儿了”。说着脸色煞白显得异常痛苦的就要给我跪下,我一看忙扶起他,对他说:“老铁你先别着急,有啥事慢慢说,哥能帮你的一定会帮你,咱们这关系比亲兄弟都亲啊”。说着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杯给他说:“你先喝口水,然后慢慢跟我说怎么回事”老铁见状,接过我手中的水杯,一扬脖子就喝了个底朝天。我一看他真是渴坏了,就准备再给他倒一杯,他忙拉住了我的手说:“李大哥这回我是真的要完了,我估计过不了这个坎儿了”。我很纳闷老铁的话,对他说:“兄弟多大的坎儿过不去啊,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怎么就完了呢,你先别急有啥事慢慢说,哥一定帮你。”
老铁听了这话,心里似乎有了底。于是跟我讲述了就在前几天发生的事。
老铁说大哥你还记得夜寿村吗?我一听竟然猛的一怔,一股寒意通过胳膊传遍全身,汗毛即刻就开始倒立...“你...你说的难道是...是那个鬼村?”。老铁使劲的点了点头。我忙问怎么回事。老铁显然有些丧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前几天我...我去过那里...”。我,“啊”了一声,然后气愤的说:“老铁你...你是不是疯了,那夜寿村你也敢去,别人都绕着走,你不知道那里邪门的很,你没事还往那里跑,你不怕中邪吗?”。对于我这突然而来的训斥,老铁没有感到奇怪。此时的他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房间里立刻沉默的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我还没好气的对他说:“你去那里做啥?”老铁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的抬起头,低声的说:“唉,我...我不就是想...”,说着老铁搓搓手,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指的是钱。我用鄙视的目光瞟了他一眼说:“钱,钱,钱...在你的眼里还有别的东西吗?钱比命重要啊?就算你去弄钱,你也没必要去那里弄啊,何况那荒郊野岭的哪里有钱让你去弄。”我的话显然更加气愤了,倒不是因为老铁去了夜寿村我气愤,我气愤的是他竟然为了钱不顾忌自己的生命。
老铁依旧低着头不说话,看到老铁沮丧的样子,我虽然很生气,但是我更多的是心疼他。又过了一会,我起身走到老铁的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吧!”。老铁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我的气消了有一半了,才一五一十的跟我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就在半个月前,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和尚路过我(老铁)们村子,他口渴了,就到我家讨碗水喝,我想都没想就把他让到屋里给他倒了一碗水,可这老和尚怪异的很,他凑到碗边闻了闻,居然没有接过去,而是问我,“你家有没有别的喝的”。别的喝的?我当时就纳闷了,这渴了,不喝水喝啥?难道要喝油,喝醋啊?老和尚见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竟然有些不耐烦的说:“除了水,你就没喝过别的吗?”嗨,你这老和尚,你是来讨水还是讨债的,我心里想着,当时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除了水,你...你要酒啊!我当时一拍脑门,立刻顿悟了。二话没说,转身掀开柜盖拎出来一坛子酒放在老和尚面前,老和尚的眼睛立马都绿了,抄起坛子就要喝。我一把拦住说:“你个花和尚,别的和尚都戒荤戒素的,你倒是不含糊,还想喝酒。”老和尚见我不给酒喝,就嘿嘿的冲我一笑说:“和尚也是人,别人能喝,我为啥就喝不得,何况你这酒我也不白喝...”
听到这里,老铁握住坛子的双手放开了,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难道这和尚要给钱,或者什么宝贝...那就让他喝吧,喝完了,正好狠狠的宰他一笔,如果他不买账...老铁的小算盘还没有打完,坛子里的酒已经全部被老和尚喝下了肚。和尚放下坛子对老铁说:“好酒,再来一坛。”老铁一听惊呼:“你当我是开店的啊,招呼店小二呢?这坛还没算完呢?你还要,先给我宝贝。”“宝贝,什么宝贝?”老和尚有些吃惊的问道。“完了,完了,我这坛酒算是白瞎了,你...你这该死的花和尚,你喝酒赖账,你...你不是说不白喝的吗?”。老和尚一听嘿嘿一笑说:“哦,原来是这般理由啊!出家人不打诳语,宝贝我是没有,你看我穿这样像有钱的和尚吗?...”“什么,你没钱,没钱你喝什么酒,还出家人,我呸!你最好别赖账,赖账我就不让你走了”老铁说完这话连自己都后悔了,不叫他走,那柜子里的酒估计都得被他喝了。老和尚看出了老铁的心思,又是嘿嘿的一笑说:“你莫要担心,这酒我说了不会白喝的,你这样,你跟我出来。”说着老和尚就往外走,老铁以为这老和尚要耍什么花样急忙跟了出来。
到了院子里,老和尚用手指了指,东边远处的一座山脉说:“小伙子,你瞧瞧这山有什么不同。”没啥不同的,这山就是山,能有什么不同,你跟我耍花样是不,我不管山有什么不同,我就知道你喝了我的酒,还没给钱...我...我不叫你走了。”说着就上前拉住了老和尚的衣袖。老和尚轻轻的一抖衣袖,老铁的手瞬间滑落下来,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老铁勉强站直了身子,老和尚依旧微微一笑说:“小伙子,贫僧途径此地,难得还能讨坛酒喝,萍水相逢也算缘分,我就告送你个秘密,我刚才所指的那座山,山峰奇骏,蜿蜒起伏,山上雾气缭绕,日月同辉,是一个小龙脉,此处燕山脚下,乃历代皇帝大臣避暑的必经之路,那里定是一个藏龙之地,找到藏龙穴,能否进去取出你要的东西,就看你的造化了。”
老铁听的云山雾绕的,一时半会的还反应不过来,但是老铁从老和尚的话中察觉到此人不凡,忙又招呼到屋里,叫自己的婆娘做了一桌子的菜,把柜子里仅剩的两坛陈年高粱酒掏出来与这个和尚一起喝了。酒喝了一大半,老铁开始问老和尚在哪里修行打坐,老和尚倒也不含糊,就什么都跟他讲了。原来老和尚法号普渡,绰号昆仑卧,就是因为嗜酒如命,所以他躺便了整个昆仑山的每个角落,才有了这个绰号。虽然一直在昆仑山修行,但是由于一直不能斋戒,所以也就没有得道,晚年了,就想做个闲云野鹤,游遍大江南北,恰巧途径了此地。竟然就被他看出了一个风水格局。
老铁听的心里发痒,就问他怎么看出那个山里有墓的,老和尚对他说:“风水上的事你暂且不懂,但是你记住一点就好了,凡是有茂密的地方突兀出来能明显区别于周围的地方基本上就是墓穴的所在...”其实老和尚是在暗示他如何点准这个穴位,因为他已经看出这个风水局了,所差就是如何定位了。
酒后寒暄永远是免不了的。但是都说了些什么,连老铁自己都不知道了。老铁本是村里出了名的酒鬼,但是今天也不知为何却不胜酒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趴桌子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一睡就是大半天,醒来一看自己躺在炕上,天已经擦黑了。老铁的婆娘看他醒了,给他端了一杯水。老铁一饮而尽。突然老铁似乎想到了什么忙看看四周,赶紧问他媳妇,“那个和尚呢?”他婆娘说:“早走了...对了,走的时候叫我把这个给你,说对你以后也许会有帮助。”说着老铁的婆娘就给了老铁一个木头匣子。老铁忙打开看,以为这老和尚感恩给他一盒子值钱的宝贝呢?但是打开后老铁傻眼了,里面哪里有什么宝贝,只有一块叠好了的破布,和一个纸条,老铁拿出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日为阳,月为阴,木为生,骨为亡,入阴地,须有阳为伴。触骨时,应以木为先,聚阴之地,湿气极重,倘有细流涌动之物,切勿踏之,能则进,非则退,能取之物,当取之,非取之物,切勿动之...字迹相当的潦草,老铁看了大半个钟头,看的满头大汗也没看不出写的什么意思。索性丢到了一边,翻开了那块布,原来这布匹上描绘着一张地图,有一米见方大小,上面还被圈圈点点的,老铁看不出什么名堂,把他扔在了一边。因为酒喝的有些上头,老铁就又“哐当”一下躺在了炕上,打着呼噜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老铁去了躺茅房,回来就一点困意也没了。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老和尚说的话。心里盘算着如果那里果真有玩意,我要是能倒腾出来点,那不就发财了,嘿嘿嘿。后半夜老铁是带着贪婪的笑容睡着的。
奇怪的是这一觉刚睡着,老铁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老铁看到了自己早已死去多年的爷爷,这老头穿着破旧的清代服饰就站在炕前,老铁坐在炕上,炕上摆这一个桌子,上面有一碗水,老铁口渴想喝,他的爷爷拦着他不让他喝,老铁因为渴急眼了就是不听,硬是端起了碗放在了嘴边,老爷子上前一把抢了过来,然后自己扬着脖子一饮而尽,在老爷子夺碗的瞬间,老铁看到碗里竟然有一团像烟雾一样的黑色影子在碗中慢慢的扩散...
没过多久老爷子的脸色煞白,然后捂着肚子就开始在地上打起了滚,嘴里发出了痛苦,悲鸣的哀嚎。老铁见状,慌忙下地搀扶老爷子,可就在老铁的手刚要触摸到老爷子的身体时,老铁突然发现老爷子的嘴里开始冒出了大量的黑烟,然后是鼻孔,眼睛耳朵...此时的老铁已经彻底的惊慌了,就在这慌乱之时,随着“嘭”的一声响,老爷子的肚子爆裂了一个大洞,黑烟从他的肚子里一下子涌了出来,接着眼前就是一片黑暗,除了刺鼻的腥臭味,和耳边的蜂鸣声,老铁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被噩梦惊醒的老铁,浑身哆嗦,被子已经被汗水彻底浸透了。缓了许久的老铁再无任何睡意,已经被鬼迷心窍的他不去思索噩梦的用意,竟然开始盘算着如何去探究老和尚说的古墓了。无尽的诅咒也就是从这里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