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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分离的灵魂

“唔唔……”过了好一会,被蹂躏得面目全非的李华才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痛苦呻-吟。然后一边流着泪,一边开始挣扎着想要爬起。

不过李华不是什么打不死的小强,所以挣扎了半天,他也还是躺在地上。幸亏此处终究是虚幻的心灵世界,否则在失去力量的情况下受到那番猛击,怕是早已死去。

“我……我不甘心……”

身中数枪,却同样没有死去魔王李华,对丘比的插手无比怨恨。他不知道开枪的谁,但毫无疑问,能介入到这种程度的,唯有世界上最擅长玩弄灵魂的丘比。

“为什么……我的一切都成了你的嫁衣…?我征服的世界……还有负因素……明明是我先的,为什么祂会选择你……”

“不公平……我们要真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一定是要我被你……”

因为是自己创造的心灵世界,知晓其中规则,于是眼看败局已定,魔王李华便也顾不得失态。将满腔的怨恨全部诉说了出来。

“我不服…!咳咳……”

尽管在这个虚幻的心灵世界里,意志力才是最终决定胜负的东西,可中枪重伤的事实却不会有所改变。一口气说那么多,魔王李华也是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而能让任性妄为的魔王李华在枪伤下一直坚持的,除了并不那么强烈的「回家」的渴望,便只剩那无法吞下的一口怨气了:

“明明是我先的……”

魔王李华无法接受,他和负因素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会被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只用几句话就轻易瓦解。

不仅如此,就是实力上,也明明是他先掌握魔法之力的。若是正常决斗,他完全有能力碾压李华。

可结果呢,为什么是他输了?没道理的,因为丘比不认可?

“……”李华保持缄默。这个时候,他应该进行安慰吗?还是要无情的指责另一个自己,一而再的否定他?

“呵、呵呵……算了,我玩不过它。”没想到魔王李华忽然话锋一转,颓势尽显。但是……

“但是…唯独你这家伙我绝不承认…!别笑死人了……咳咳(喘气)我玩不过它,你未必就可以……你就继续相信吧…相信再相信…然后不断被出卖!……就当你不知道人心曾污秽过…!”

噗哇——魔王李华有气无力的呕出一口血。他的意志力本就不算太强,这个心灵世界又禁止超自然力量,能强提一口气等到李华清醒过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毕竟李华哪怕看起来被打得再惨,在意志崩溃前也绝不会受致命伤,因为有法则的修正。而魔王李华……受到「真实的子弹」的攻击,内脏被确实的破坏,鲜血不断流失,他的败局已经不可避免。

要不是不甘心随便就消失,从明白丘比插手的那一刻起,魔王李华就有足够的理由完全绝望了。

“现世的颓废,负因素的出现……这是最确实的铁证…”魔王李华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弱。李华不得不放轻呼吸,从疼痛中勉强冷静下来,才能听清他的话。“……形成「那个世界」的能量「魔力」究竟是什么…其实你根本都还无法理解……”

“那么,「魔力」究竟是什么?”李华忍耐着满口的苦涩与疼痛,艰难问道。

“……伪善者。”

这是魔王李华最后说出的一个词。

他的语气很轻,还带有一丝哀伤,这让李华无法分辨他说出这个贬义词时的真实心情。

“我……”

李华欲言又止,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错了。明明他是想要找到完美的共存办法的,他也没有表里不一,可为什么……?

而随着魔王李华的反杀行动的失败,这个被专门制造的心灵世界很快就开始自行崩溃。这回,李华与另一个他将不再是融合,而是会吞噬掉对方。

于是,李华开始了新的梦境。

在新的梦境里,魔王李华又出现了,不过……是以将死之人的形象。(友情提示:新魔王李华与上面那个不同)

“知道为什么我会再出现吗?”身体正不断化作光点消散的魔王李华冷着脸问道。

伤势已经完全恢复的李华,隐隐猜到问题出现自己身上,不由眼神一黯:“请告诉我。”

“因为,你的不成熟。若是你在当初融合的时候,做得彻底一点……”

听着魔王李华的话,李华忽然感到一阵不真实,这绝不是那句‘伪善者’的真实意思。于是他单手按住额头,用力地摇头否定道:“不、不对……”

“哪里不对?”魔王李华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莫非真以为我会甘愿与你合体?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不对……”李华固执地摇头否定道。

魔王李华皱眉:“哦,还不明白吗?”

李华停下有点偏执的摇头,想了一会,缓缓点头。

“所以我们终究还是两个不同的人。”

魔王李华摇头。

“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可以接受我,我不能接受你,只是这样而已。”

“我不信。”

魔王李华:“为什么?”

“以前你没得选,我愿意给你机会。”

魔王李华:“怎么给我机会?”

“……”

魔王李华:“我不会为自己犯的罪找借口。”

“我不想让你死。”

魔王李华:“我没要你救!”

“我不想让你死。”

下半身已经消失的魔王李华转过身,背对着李华。用像被老师罚留堂,发牢骚一样的语气道:“都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真不像话。”

这是在说他自己?还是两人的关系?

李华不知道,但的确是自己的风格。因为怕麻烦,有点懒洋洋的,所以做事的结局总是不太好。

“看得见眼前的胜利的了。已经走到那一步了。却……”

李华看着另一个自己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苦闷。因为曾融合过,所以他很理解另一个自己的心情。

“美树华,”魔王李华突然转回身体,说出了李华的另一个名字。美树华看着他,窥看着另一个自己的澄澈的瞳仁。

“到底哪里不对头?我在什么地方做错了?”

“……对不起。”此刻的美树华只能这样说。不是要请求原谅,而是让自己认识到,没有顾及对方的感受是犯了大错。

“你为什么道歉?”魔王李华露出了不屑、好强的笑容。“我输给了「命运」,不是你。”

“我知道。”美树华低下头,像个受训的孩子。

“我输了。要成就你。没能反抗丘比。”

他接着小声喃喃道:自作自受吧。他和美树华一样洞察一切,但他仍选择了不同的路。

“可我,曾想改变一切。”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无论做什么,都想改变。

“我知道。”美树华说道。“即使其他人都不明白,我明白,另一个我。”

“你肯定明白,但我还是要再重复——你也会被背叛!”

之后,魔王李华完全消失了,只剩下美树华孤零零的站在纯白的梦境空间里。

“就要醒了。这是另一个我的执念,所形成的空间。原来如此……”

魔王李华的记忆在美树华的意识中不断回溯,让他了解到,原来另一个自己真正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美树华愿意给另一个自己机会,但另一个自己却不能接受自己。于是另一个自己输给了自己,输给了自己的「憎恨」。

负因素的力量远没有魔王李华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根本无法做到很好的驾驭。

我管它世界会怎样?

能改变一切就行。

为此不惜采取伤害别人的手段。

坚强的决心。坚强的意志。赋予魔法少女魔法之力的虚数世界,回应了穿越者的祈愿,这股力量他在孤身一人的旅途中应用自如。伤害了许多人,又崩坏了秩序,最后甚至把人类这个种族都抹消。

原以为那都是李华所为。不仅是美树华,连李华也是那样想的。可真实却不一样。破坏也好,杀戮也好,践踏他人的、毫无顾忌的傲慢也好,都不是李华的东西。

是背负着李华的「憎恨」的分身所为。只是这些「憎恨」与李华本身的心情太相同,所以才无法区分。不知不觉中,无法区分真实的自己。

丘比欺骗了美树华,也欺骗了丘比子,它故意引导她们往错误的方向思考。其实李华并不是有意让平行世界的美树桦陷入自闭状态的,他的离家出走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

但因为信息不对称,是黑是白,全凭丘比一张嘴。

她们都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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