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清冷的客厅里,一姐一弟肩并肩一起靠墙而坐。
“真一,对不起,我要去应征正府的研究。见泷原已经沦为战场,魔女们很快就会攻到这里,可我们没地方可以逃了。”
“……不要,我不要姐姐去那里……魔法少女会保护我们的,不要去好吗?”黑发正太颤抖着声音哀求道。“我们还可以坚持一会的,爸爸妈妈也是为了我们才……我不要军方的保护。你也知道,进去研究所的难民,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我知道。可我发现现在的自己只是浑浑噩噩的活着,除了害怕什么也无法思考。我不想这样,我也想像爸爸妈妈一样保护你。”
“可是,要是没有姐姐……”黑发正太噙着泪,男孩子最后的尊严让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真一,很抱歉……姐姐不能陪你到最后。可我们不能期待明天会更好,因为命运女神是个坏心肠的女人,正是命运把人类逼入了绝境。姐姐不想放弃最后的机会,既然注定要死,为什么不努力试试。”
“但那是不可能的……”
“不对,真一。”黑发正太的姐姐摇了摇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放弃希望,姐姐一定会努力活下去。你也要努力活下去,答应我,好吗?”
“呜~为什么怪物出来了,假面骑士和奥特曼却不出现!?”黑发正太把头别向一边,痛恨道。
他也想保护姐姐,保护别人。但为什么,不管怎么想,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摸着黑发正太的脑袋,姐姐没有回答。“我已经报了名了,等下真一跟我一起去军营,以后你就住那里了。”
“呜呜……”听到忽然就要分别,哪怕再懂事,黑发正太也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别丢下我,我害怕……”
“对不起,真一。”姐姐双手握住弟弟的右手,再次道歉道。“就算姐姐只能为科学家们增加实验的失败数据,姐姐也想去。因为这是姐姐唯一能做的事。”
……
【终于找到了你了。不过完全看不到实验过程中的记忆,是开始后就失去意识了吗?】
将小鸟游由佳里囚禁在影子世界里,一个人用上帝视角找到研究所。李华一边了解关于刻印者的信息,一边寻找尝试过养成计划的小学同学。
结果快要放弃时,才在一个灌满了营养液,编号贴牌2533的生化罐里找到了面目全非的她。
她的脸被泡得浮肿,看起来很丑。手和脚都已经消失,被未知的生物组织同化为触手一样的诡异肉块,身体臃肿无比,腹部和肿大的ru房内更是有什么在一下下地蠕动。
要不是李华不厌其烦得对一个个还有意识的实验体进行同调,同时毫不吝啬得使用魔法查看记忆,绝对无法认出她是自己的同学。
会被泡在营养罐里,变成半个标本……毫无疑问,科学家们判断她与其他实验体一样,都是失败的半成品。
只比实验过程中就死去的完全失败品强上一点,但她已经做到了所期望的事,为科学家们提供了宝贵的实验数据。
【唉,说了你也已经听不见了吧?毕竟已经是现在这样的状态,能以执念维系最后的自我意识,也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李华内心发出沉重的叹息。
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刻印者的存在,以及寻找“眼前”这个小学同学。可实际上他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实验体,他查看了所有仍保留有最低限度的自我意识的实验体的记忆,并试着与她们沟通过。
可无一例外,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这些泡在生化罐里成为半标本的实验体们,百分之八十其实都已经可以算是死了,只是活着的肉块。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保留有最低限度的自我意识的,距离植物人也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在李华眼里,她们的意识连风中残烛都算不上,只是虚空中不愿消逝的一点火星。只是由执念支撑着的,最后的一丝倔强念头。
【可惜,现在的你根本无法承受我的精神,不然或许还有办法可以救你……其实当年我嘲笑你那次,并不是出于真心的,你的名字一点也不奇怪。对不起,银河。】
【在黑暗中闪耀光辉的银河,很美丽。】
李华忏悔道。
魔法可以实现奇迹,但有些办不到的事情,就是办不到。以大宇宙银河只剩下一丝执念的状态,贸然使用魔法,反而对她不好。
任何外力,都有可能导致那丝执念的消逝。
不是说对它进行增益,增强那丝执念就是对它好。银河之所以可以坚持住最后的一丝执念,并不是因为她的精神力可以强过魔物组织的改造,只是她全心全力的坚持了。
因为拼尽全力得去坚持,所以无比坚定。
这时若是有外力介入,松懈下来的银河反而可能坚持不住。
不过,就在李华想不出办法想要放弃时,大宇宙银河的记忆忽然在他的意识中闪过。
【不对……我应该放手一搏。】
既然注定要死,为什么不努力试试?
【就算失败会夺走你的生命,我也愿意承担责任。】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放弃希望,一定要努力活下来。
【大宇宙银河,现在,我给你一个实现奇迹的机会。】
——共鸣——开始!
地下研究所第三层,4号生体实验室。
配有特制超合金手铐和脚铐的铁床上,一名少女被拘束着。铁床上空,还有三台火焰喷射枪正对着少女。
这是之前没能看见的,大宇宙银河的记忆。数秒后,银河回忆的心声响起,指挥着再现自己的记忆。
‘大叔给我注射了提纯毒液,他说那种毒液是普通人向魔女转生必须要有的第一步。然后他给我找来了魔物的肉块,并告诉我,我需要肉块里蕴含的魔力。’
‘可是一接触,手臂和腿都就都被肉块给吸住了…好像要融合了一样……感觉很舒服,但太奇怪了……’
‘手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一样,使不上劲……皮肤软绵绵火辣辣的,感觉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睡觉。’
【银河,从封闭的实验记忆中暂停一下。你多少也应该意识到了一点吧,这无用的挣扎。】
‘谁?’
声音响起,画面瞬间消失。因为李华藉着共鸣之力,来到了大宇宙银河更深层的意识。
【我现在给你一个成为魔法少女的机会,你应该也知道魔法少女在契约时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吧?那么,你要用什么愿望,来点亮自己的灵魂呢?】
既然魔王李华可以做到强制契约魔女,那么李华没理由做不到传统的契约。而且丘比子曾给李华详细说明过,契约的过程。
【无论是改写你实验失败的事实,还是复活你的父母,都可以。但你要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你期盼的是什么?】
‘即使改写了实验失败的事实,仅有一次的奇迹也不足以证明实验成功。即使复活了爸爸妈妈,在这个末世也不一定可以继续活下去……没有安全的地方,没有足够的粮食。’
【来许愿吧——你已是风中残烛,时间不多了。】
李华催促道。
尽管,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有点像丘比。
‘这个世界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就算成为魔法少女,也无法保护什么。个人的、小小的光芒不足以驱散魔王带来的阴霾,所以……’
‘请赐予我将光明——带回这世界的力量!’
【好,赌上我的全力!】
也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
对这个愿望感到非常满意,李华尽可能得调动了自己可以支配的一切。
所有的光芒啊,力量啊,全部汇聚于此,照亮希望的道路吧——
【契约成立——】
〖契约成立——〗
叮嘤嘤嘤嘤~
无限的光,降临了——
研究所内,沐浴在温暖的光芒中,科研人员们全身一轻,竟瞬间扫净了没日没夜工作的疲劳。
研究所外,耀眼的光芒划破夜空,击溃了深沉的黑暗。曰本所有还没睡的人,仰望着研究所方向升起的光芒,心中惊喜,可以肩负着重大命运的魔法少女终于诞生。
那自天空降下的光芒,仿佛就像是普照万物的希望之光——
然而,光照亮了黑暗,黑暗却不愿接受光。耀眼的光芒带来光明的同时,也招来了更深的黑暗。
正在见泷原搜寻幸存者的魔女们,与身处曰本其他地域的魔女们,都默然注视着远方的光芒。随即发出集结信号,准备扑灭那新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