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偶尔会有路人经过,且多半是当地人,尽是些扛锄头,衣着粗布的泥腿。
“老乡,打听一下,附近的车站怎么走?”作家问了一个中年汉子。
那中年汉子操着浓重的乡音:“车站?你什么意思?”
作家:“我要去杉城。这一路沿边界走,也没看见个车站,劳烦您了。”
“一大早的就胡言!”那汉子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喂、喂。。。。。”作家紧跟了过去。
汉子不耐烦:“跟我做甚?”
作家陪着笑:“大哥别误会,绝没有耍的意思,就是想问个路。”
“你这人到底想做甚?车站的遗址在长安!”汉子总算回了句正话。
“谢谢!我想坐车回杉城,不晓得你们这儿的风俗,莫怪。”作家心里暗骂:村夫!表面上却客气:“车站不运营了吗?”
汉子更不耐烦了:“什么人!还想做候鸟族不成?”
“好、好,不问了!一直沿这条路就能到长安,是吗?”作家一肚子气。
“白天路上常有人走动,傍晚找个人家投。别撑胆,夜里狼多,赶早不赶晚。”汉子说完就走,懒得再理会作家。
作家望其背影狠狠的骂:“你奶奶的!这什么世道,全是些不懂礼数的土条!”
独自一人又开始上路,此时已过端午节气。眼看着过了中午,便找个遮阳凉爽的地方,把干粮拿出来,接了一点泉水吃了。
饭后,人开始犯困,看了四周,正好有块儿方石,把两双鞋摆放好当枕头,小眯一会,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待一阵微风吹过,身上感觉一丝凉意,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不愿起身,耳边却隐隐的听到有什么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在爬。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看见一簇火正在快速的靠近,又揉了揉眼睛,猛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嗷”的一声蹦了起来。
只见那簇火近半米长,全身通红,一对触角不停的挥舞,数不清的两排腿有节奏的向前爬,巨大的脑袋更是红的发紫,看不见牙有多大,想必咬上一口不死也是活罪——一条罕见的巨型红蜈蚣!
心跳加速,脑门全是汗,腿脚发抖,站在一边吓的是六神无主!
那蜈蚣在方石周围转悠一阵儿后,直接钻进方石下面的洞里,就听见“吱吱”的声音,好象有什么动物被咬了。作家凝着气息,像桩子一样订在地上,呆了!
就一小会功夫,那只大蜈蚣从洞里拖出一只老鼠,估计刚才的叫声就是这老鼠发出的。眼看着蜈蚣远远的游走了,一颗心终于回到身体里面,赶忙拿着鞋,背着干粮口袋,大步大步的离去。
急赶慢赶的走了二里多地,方才平静下来。还真是多亏了那阵小风,否则真能让它给废了,老天保佑!至于晚上做梦会不会在邂逅,难说!
不远处的小溪旁,看见三个妇人正在洗东西,作家上前便搭话:“刚刚看到一条大蜈蚣!”
“多大?”其中一个胖些的妇女问。
“有这么大!”作家把手臂张开,约半米长。
另一个年轻些的妇女打趣道:“大劳力还怕这个!”
“我的天呐,这么大的蜈蚣你们见过吗?”作家瞪着眼睛。
“那也就是一般的蜈蚣,值得大惊小怪的,还以为多大呢。”胖些的妇人收拾好衣物,正要准备回去。
作家惊讶道:“还有更大的?你们不怕?”
“走了,走了。”年长些的妇人催着同伴。
只见这几个妇人说说笑笑的结伴离去,并且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作家,发出一阵阵嘲笑,弄的作家耳根子都红透了。
作家又是一肚子的气:“怎么不让蜈蚣咬你们这些个老娘们!”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见到的人个个不对路!我以礼相待,不是骂就是嘲笑。此地民风朴实,行为却不雅。好吧,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作家也是固执,一人一行。不知不觉就夕阳西下,眼瞅着天色黑了下来,连连叫苦。
随着最后的一抹余辉退去,天儿是越来越暗,直到周围漆黑一片,心里发毛了!在回想中午时分的那条大蜈蚣,以及那汉子口中所说的狼,后悔不及。继续走,不敢停留,哼着跑了调的曲子,自己壮胆。
月亮出来了,多少给了些亮,路也变的清晰了许多。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的星星仿佛在头顶一样,好美!
坏了!演奏开始了,各种叫。
有的是被撕咬发出的哀号声,有的是宣布领地的咆哮声,还有其它说不上来的叫声,有如天籁,有如恶鬼!或长或短,或远或近,此起彼伏,相互交错。有美声,有古典,幽幽之音犹如深海传出,阵阵诡异!高亢之声好比来自九霄云外,震耳欲聋,气势夺人!听的懂的会赞美乐章,听的怕的,那是胆战心惊。
此时此刻,作家加快了脚步,看看能不能尽快找个人家。
失望之余又是感叹,听人言吃饱饭!现在可好,没了个去处。走了一段路,看见一栋四层楼房,虽没个半星的亮光,好歹也能歇个脚,也是真累了!
走到近前,借着月光,发现墙皮经风吹日晒,已是脱落的露出红砖,玻璃早就不见了,空洞洞!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老房子了,四周长满了野草。蹑着脚步,探着身子,用手拨开野草,壮着胆走进一楼去。推开半扇门,“吱。。。。”发出一阵声响,无碍!大致观察了一下,很熟悉,就是一栋居民房。结构是一大一小两室,屋子里的东西早已经腐烂透了,且一屋子的灰尘味。作家把脚在台阶上蹭了蹭,全是粘粘的动物粪便。
顺着台阶往二楼走,不时的有碎砖掉落的声音。楼上的门也不全乎,满是生了锈的防盗门半开半掩,连里面的木门框也歪了。用脚轻轻顶了一下,门没开。在使劲依旧顶不开。双手用力猛推一把,闪的身子往前一个趔趄。黑暗中,头顶一片乌云闪过,“扑哧扑哧”的,作家条件反射的蹲下,吓的头皮发麻。
原来是几只蝙蝠倒挂在门框上,被人猛的一推,也是一惊!
“哎哟,****!”
二楼的光线要比楼下好多了,扫了一眼屋子,先确定有没有啥吓人的东西,空旷旷的,并没有什么物件。就是满屋子的蜘蛛网太多,网上还挂着很多飞虫的空壳,被外面的风一吹,左右摇摆。
作家把门重新关好,找个光亮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此时,他已经饿的发昏,掏出干粮,三口两口就吃的不剩,再把空袋子抖了抖,连一些碎渣也吃了。
外面的动静声不减,鬼哭狼嚎似的!作家困的眼皮打架,却怎么都不敢睡着,这是头回在外面过夜,打怵!要是能生点火就好了,最起码可以给自己壮点胆子。作家摇了摇头,真是点背,怎么就忘了带!
走了一天的路,本就乏累,不知不觉就睁不开眼了,只是硬撑着告戒自己,不能睡,不能睡。。。。。。
地面上,也不知道从哪个墙逢里,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涌出一个个拳头般大小的“装甲车”,集结在这间不足二十平的屋子里,到处巡弋,发出征服者的动静。
别动!还有!有重型轰炸机在屋子里寻找打击目标,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摄人心魄!像这么大集群的规模,明显是要开辟新战场,肯定是战略级别的,肯定是的!
“这该死的蚊子!”作家被吵醒了,拿着干粮袋子便朝四周挥舞。一会儿功夫,这些个“轰炸机”、“机械部队”被撵的四处逃窜。作家也挥舞的累了,背靠墙角喘了口气,脸上却甚是得意。
此时正值午夜,等到天明还要好几个钟头。别理会了,把精神养足,明日还得赶路!
作家用手撑着墙角要起身,却无意间摸到了一个东西。瞬间,脑门上的汗冒出来了。
“有壳、有腿,好象腿还不少,腿上有毛!”作家心里猜测着,手却一直不敢乱动,在没有弄清楚之前,绝不能乱动!一秒、两秒。。。。。那东西动了!摸着块头有碗那么大,五根手指不敢使劲的摸,只是轻轻地搭在上面。
“哎,哎。。。。。。。”作家嗖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借着月光,终于看清楚了:是一只蜘蛛,缩了腿脚就是吃饭的碗那么大。伸开八足,那体型就是喝汤的海碗!慢慢的往上爬,它压根就没把眼前的这个人当回事。
眼泪掉下来了,真吓坏了!
毁!尿了!地上渗了一片,真吓傻了!
眼瞅着这“军师”爬的无影无踪,才知道自己出了洋相。也别笑话,换谁都受不了这个。
抖着身子,抬头看看月亮,只盼早些天亮,尽早逃离这栋魔窟,越快越好,一刻也不能留!
站在窗户边,远远的看到四盏灯光。作家心里明白,那不是什么好灯光,一定是什么动物的眼睛。果然,一对金豺叼着羊来到空地上,一只望风,一只撕咬。
随着气味,又引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四、五匹灰色的野狼奔这儿来了,原本的一对金豺舍了大半只羊,消失在黑暗中。
头狼先吃,然后是二当家的、三掌柜的,最后剩下的碎肉才归那些小跟班。即便如此,二个小跟班还打打闹闹,你争我抢!作家侧了身子,不敢喘大气儿,生怕被狼群惦记着!
狼的嗅觉非常灵敏,早早的就闻到了人味。作家不知,几匹狼已经巧无声息的包抄过来,待上到二楼时,好歹有个门护着。作家拼了命的用身体顶着门,与狼殊死一拼!
相持了一段时间,或许是头狼已经不饿了,无心和作家消耗,号叫了两声调头跑开。那两个小跟班却不情愿,还驻在门口打转,被头狼再次呼唤后,才怏怏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