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船边,突然发现船上灯光烁烁,河面上也是灯光烁烁。仔细看去,原来河面上漂着朵朵硕大的花朵,每朵花间竟然有亮光烁烁的灯。
小墨开心地跳着过来:“漂亮吗?凤姐姐,这是我们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我和蔺哥哥,都觉得你们没把自己的婚礼当成事,所以,在这天地间,在这抚仙湖与星雲湖相连的隔河上,今天晚上,就算是给你们补一个美丽的婚礼吧!”
蔺晨道:“因为花谷发现的很突然,所以并不曾准备礼服,不过你们肯定也不会在意这些。我们只想让你们有一个难忘的婚礼,有一个难忘的夜晚,有一个人生最美丽最美丽的时刻。”
小墨蹦蹦跳跳地过来,把一朵鲜艳的玫瑰花插在了霓凰发间,映得霓凰脸色也红艳起来。然后拿出一块红丝纱盖在了霓凰的头上,那块纱本来是窗帘纱,被小墨摘下来,临时改成了红盖头。
蔺晨道:“下面,仪式正式开始,请新人上船。”
飞流手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盛满了各色花瓣。他笨拙地一把又一把地洒去,铺出一条花的小路,小墨素手拔琴,弹奏出一曲欢快又而缠绵的曲子。
梅长苏伸出细长的手儿,握住了霓凰温暖的手儿,温柔地相视而笑,沿着那条花瓣铺成的小路缓缓上行。一片片七彩的花瓣从空中纷纷飘落下来,俩人就这样踏着花毯,沐着花雨,走上了花和灯的大船。船周围挂了很多红红的灯笼,船内桌上燃着两盏铜制灯,飞角翘檐,三足鼎立,灯光烁烁,散发着一股清雅的香油气息。桌旁放着两把空无一人的座位。
琴声清扬悠缓,蔺晨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毕,送入洞房。”
梅长苏牵着霓凰的手儿,缓缓向二楼走去。飞流也要跟着上去,小墨轻轻拉住飞流:“小傻瓜,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去打扰尘哥哥了。他现在有凤姐姐,你可以自由地玩耍了。”飞流一脸不高兴,推开小墨的手,生气地坐到了椅子上。
轻轻推开房门,梅长苏和霓凰一下子被眼前的景像呆住了。
屋周围放着一圈小小的铜制灯,小巧玲珑,恰似星星落入凡间,整个房间既明亮,又朦胧。
屋内所有的地方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全部被细心地打成一束一束的,齐刷刷地,放在了有凹槽的石头里,石头里盛着抚仙湖水,花儿就那样静静地置在里面,一瞬间那柔嫩的色彩与原始的石色相交辉应,让人想到了苦难与幸福的结合。
紫丁香从枝头伸展开来,远看,它们像是深蓝的夜空中点缀着的繁星,美丽夺目。近看,它们如同一颗颗细碎的紫水晶,镶嵌在金条上,真是金枝玉叶。再细看,那犹如蜘蛛丝一般的花蕊竖立在花瓣中,楚楚动人。
这个娇滴滴的花朵,淡紫色的花粉。在正中隐藏花蕊的地方则是优雅的梅红,放射开来的五星状。角的凹凸处又有一番天地,小巧可爱的黄色小圆洞,里面是嫩嫩的花蕊哩!它紧依的绿叶,有几簇叶子,就有几朵花儿。
更神奇的是,屋内竟然翩翩飞着无数的蝴蝶。那群蝴蝶披着七彩的颜色,绕着花枝上下飞舞,一片绚烂的花的颜色,真叫人眼花缘乱。那蝶儿如落英,如流云,时而嬉戏追逐,翻飞百花间;时而婆娑起舞,轻盈柔美,一圈圈旋转着漂流而下,又一起一伏地轻飘于花朵之间。
梅长苏与霓凰看得有些发呆,心里的感激与幸福感如水般一波又一波涌来。
梅长苏牵霓凰坐到床前,轻轻掀开盖头,凝视着霓凰明亮有神的双眼,心里一阵迷离。
“凰儿……”
霓凰白皙的脸颊隐隐透着羞红,清眸中没有了往日的犀利,却含着两汪秋水,显得一双丹凤眼格外地妩媚动人。她闻着他身上那清幽的香气,一颗心渐渐迷乱起来。
他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眸光深沉而炽热,深沉里带着复杂,炽热里夹着挣扎,似乎有点矛盾,又有点纠结。他伸出纤长细指轻轻滑过她白晳的脸颊。他轻轻吻住了她,细细的在她唇上辗转着,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他的清香,她的柔软。
霓凰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捧新雪,而他就是火热的太阳,她快要在他的热情下化成一汪水了。
夜色浓,水声悠,何处轻黄变小蝶,翩翩与我共徘徊……
当皓月爬上山峰的时候,湖面一片祥和、宁静,四围的山峰只余些模糊的剪影,透出朦胧的美。清波也是,缓缓的来,又悠悠的去,一切都显得那么从容和淡定。随着柔柔波涛,银白的月光洒在湖面上,一动,就化作满湖的银光,晃晃悠悠地一圈一圈地远去。
小墨和蔺晨默默坐在岸边,蔺晨给小墨讲起梅长苏与霓凰十几年来的守守望望。小墨听着,听着,泪珠儿滚滚而下,却又擦擦眼泪,泪眼含笑道:“明月多情沉碧水,今宵共月两相亲。风已过,雨已落,虽然风雨催花,却终能迎得彩虹来!这样的结局,不是很好吗?”
蔺晨眼眶微微湿润:“小墨,你总是把一切想得都那么美好!我都不知道,你的尘哥哥,他还能活几年。”
小墨:“不管能活多长时间,现在活着的每一天不都是美好的吗?”
蔺晨心里叹道,这美好来得多么不容易!纯真的小墨,怎么能理解人心叵测,怎么能感受朝堂的风云变幻!
小墨歪头依在蔺晨的身上,轻轻地唱起了歌。那是一首很好听,很好听的歌,声音轻柔清灵——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
唱了许久,许久,声音渐渐低下来,低下去,她俯在蔺晨的肩膀睡着了。
蔺晨微笑着揽着小墨,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小墨轻轻披上。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草地上,静静地望着天边的月,和荡漾的水。
月光旖旎,
湖岸旖旎,
花船上也旖旎!
一切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