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
江子溪、蔺晨先后到来,梅长苏看着两人,便看出了些什么:“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啊!看来,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蔺晨急急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说给我礼物,礼物!是不是,就是她,小墨?竟然还骗我说,她是什么清上轻之女。你也学会耍我了么?”
梅长苏明白了:“不要赖我了,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走了。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知道的?”蔺晨还是很不明白。
梅长苏又是提笔写下几个字:江子溪,“你看,把这几个字换一下顺序。”
江溪子!
蔺晨顿悟:“江左奚盟主之子。唉,我错怪清上轻前辈了,是他们全家用命换来了小墨啊!”
梅长苏道:“不过,我也只是猜测。没有其他依据。”
蔺晨道:“没错的,小墨耳朵后面有一块小伤疤,那伤痕,额,是我留下的。子溪也有,她就是我的小墨。”
江子溪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问:“我到底是谁的孩子?你们倒是快给我说清楚啊!”
蔺晨道:“你的母亲叫墨素心,是这墨泉山庄墨老的女儿,父亲是江左盟主奚林。你是在这里出生的,也在这里生活了四年。那年,素心姨母带着全家回江左,路上遇难,素心姨母重伤,当时你和奶娘一起,江左侍卫清上轻把你的衣服与自己女儿的衣服换了过来,奶娘与女儿引走了追杀之人,摔下了悬崖,而清上轻带着你逃往大渝,并改名江上清。”
江子溪忍不住泪水滚滚落下:“我就知道爹爹不是坏人!可怜他全家人换来我一人独活!”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道,“那我亲生父母何在?”
蔺晨低声道:“你走后,大约四年,姨母和奚老就去了。”
江子溪泪水流得更欢了:“我家竟只剩下我自己一人了吗?”
蔺晨伸手为子溪抹去泪水:“不,你不会孤身一人啊!你还有晨哥哥,还有,还有一个弟弟呢?”
“弟弟?我还有弟弟吗?”
梅长苏盈盈地对蔺晨点点头,道:“是啊!当年你的弟弟还不足一岁,一直下落不明……”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梅长苏已为江左盟主两年有余,素心姨母刚刚过世,临终前还念念不忘自己的小儿。梅长苏和蔺晨一腔愤恨,便带着大批精卫去东海一举铲除了东海倭寇,却未查到任何相关资料。有一天,天气奇寒,大雪纷飞,梅长苏和蔺晨在岛上清查余孽,在一个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个四岁左右的孩童,那就是飞流。后来通过审查其他人得知,飞流从小陷身于倭寇神秘的组织中心。这个组织的首领专门从中原劫掠收买资质绝佳的幼童,隔绝他们与外界的一切接触,以药物和灵术控制其修习。这些幼童长成后,心智都无法发育完全,不分善恶,不知是非,对常识的学习能力也极低,但武功却奇绝狠辣,被首领控制着进行暗杀、窃密之类的活动。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毫无自主生活的能力,飞流是当时那群孩子里最小的一个,秘术刚刚修成,还从来没有被放出来过。梅长苏和蔺晨可怜这个孩子,就把他带了回来。想尽办法,清了药毒,但脑伤已经不可痊愈了。
“其实我们一直不确定飞流就是小弟弟,直到今天,我们可以肯定,他就是当年失散的弟弟,因为你们长得实在太像了。”蔺晨哽咽地说。
说着,梅长苏对飞流招招手,道:“飞流,快过来!”
飞流默默地走过来,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还不知发生的何事!
梅长苏盈盈道:“飞流,她是你的姐姐。”
“是啊,她就是我的姐姐啊!”飞流歪着头天真地说,一副不解的样子。
江子溪缓缓地站起来,默默地拉起飞流的手,静静地看着飞流明亮的大眼睛,想到飞流受过的无数痛苦,心不由得深深地痛了起来。当年那场灾难啊,从此家破人散,一个躲到了北国,一个被囚东海,转眼十二年,方才聚首,父母却已阴阳两隔,她眼眶一酸,泪珠儿骨碌骨碌滚了下来,一把抱住飞流,无声地抽泣起来:“飞流,可怜你我幼时分离,却都毫无记忆,甚至连爹娘长得什么样都记不得了……我可怜的弟弟……”
飞流迷惑地看着江子溪泪流满面的脸,只伸出手为江子溪擦泪水:“姐姐,不哭!姐姐,不哭!”
莘仁在一旁,擦擦眼泪,无限感慨道:“当年,师父将江左帮给了素心师姐的夫婿奚林;将药王谷给了大师兄;将小桑子嫁与琅琊阁,将墨泉山庄留给了我。没想到,江左帮最是风云突起啊!当年江左与东海倭寇有纠葛,一场追杀家破人亡,江左帮元气大伤。幸得奚盟主和素心师姐,慧眼识英才,将盟主之位传于梅宗主,梅宗主将江左发展壮大。”
“大师兄自素心师姐出嫁后,就再也不回墨泉山庄了,他自己执意孤身于药王谷,还改了姓为素,听说如今也收了义子,如果他知道素心师姐两个孩子找到,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虽然师妹小桑子去得最早,但小晨,你是如此出色,冥冥之中竟然寻回了素心师姐的两个孩儿,想必小桑子定能安慰!如今,素心师姐的两个孩儿在墨泉山庄认祖归宗,真是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蔺晨一手拉过江子溪,一手拉过飞流,把他们俩轻轻地拉入自己的怀里,满面悲伤:“人生如戏啊!我没想到会把小墨救回来,我也没想到当年救下的孩子就是小弟啊!姨母,泉下有知,你可安心了!我把他们都找回来了!”
梅长苏也喃喃道:“天地之间,冥冥之中,看来真是,自有安排啊!”
蔺晨道:“现在,只差一人我们就可团聚了!”
长苏望着窗外,
冰雪初融,远处瓦片已露出点点亮色,耸立的大树也时不时地往下掉雪团!
冬天,
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