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梅长苏恢复得越来越好,除了羸弱一些,其他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蔺晨离开了墨泉山庄,奔往金陵,他该去给靖王一些交代了。
江子溪已经几天都睡不好觉了,夜夜如梦,每天晚上都是漫天的星星,星星,星星,而蔺哥哥再也没来看过她,飞流也没来找她玩。她心里好闷,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找谁说。她做了一盒梅花酥,打算去找飞流。
走进听雨楼,梅长苏正端着一卷书,静静地看着,那份从容、那份淡定,让子溪心里顿时觉得好安慰,似乎那悄悄的安静就能拂去人的烦恼。
“尘哥哥,我做了些梅花酥,您尝尝。”
梅长苏微微一笑:“有劳江姑娘了。”
子溪一怔:“看来,蔺哥哥已经把我的身世告诉您了。”
梅长苏又是从容一笑:“江姑娘,莫要伤怀了,人生无常,你能死里逃生,已是幸运,要好好走好以后的人生。”
子溪一听此话,却忍不住眼泪涌上眼眶:“爹爹待我极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从大梁跑到大渝,对于大梁的印象我一点也没有,也不知道爹爹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切,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爹爹走了,我更是一无所知了。从小,我有什么话儿都对爹爹说,可如今,我心里纵有万千疑惑,有万千委屈也无人诉说。”
飞流走到她身边,抬手帮子溪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姐姐,不哭。说给小流听。”
子溪看着飞流的样子,突然好生亲切,她喃喃道:“小流,能像你这样,真好!”飞流迷惑不解地歪着头。
子溪泪珠儿,一串一串又掉下来。飞流挠挠头,不解地摇头。
飞流拿来梅花酥:“姐姐,吃。”子溪摇摇头。
飞流捧来桔子:“姐姐,吃。”子溪还是摇摇头。
梅长苏在一旁,略一沉思道:“江姑娘,除了擅长奇门遁甲,可还擅长什么?”
子溪说:“我在深山中,曾有一师,她教过我琴画。”
梅长苏示意飞流拿来古琴:“姑娘,不妨抚琴一曲,以排解心中苦闷。”
子溪轻抚摸着琴身,坐了下来,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婉转的清音缓缓流出。
无语的开始,迷茫在沙沙流淌,淡雾淹漫,鸦色如烟……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问,似诉疑云心中闷。
盘旋、舒缓,主调诉说着少女深深的迷茫,徘徊水岸,却又望着彼岸,象在执意的询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等待着,等待着答案。
忽而琴音又纠结着似懂非懂的情感?有点涩,也有点甜,有些期盼,又有些屈含,像少女初开的情怀,淡淡又无奈;又似星光里,那温柔的身影,悄然在问,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似雾非雾,似烟非烟,静夜思,驱不散,风声细碎飞花乱。
一曲终,余音袅,子溪抬起茫然无措的脸,泪痕未干,柔肠仍结,真是令人心疼呢!
梅长苏微一沉思,又问道:“你可认识木雪离?”
江子溪清盈的声音微微上扬,吃惊地说:“她是我师父啊!尘哥哥怎么认识她?”
梅长苏笑了,继续问:“可知你师父现住在何处?”
江子溪道:“她住在大渝深山里,很少见人的。”
梅长苏微微笑了,又问:“你爹爹是叫什么啊?”
江子溪笑着歪歪头说:“江上清。”
梅长苏面含凝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江子溪皱起了眉头,轻轻地说:“爹爹走了,家也没了,以前你们还当我是小墨,我就好像是你们家的人一样,现在,想起了一切,觉得自己好孤单哦!倒是,最近听小墨的故事听多了,夜夜梦见小墨在这个院子里玩!”
梅长苏娓娓道:“心乱,则思乱,思乱,则梦乱。”
说着,执起笛子,轻轻吹起来。
笛声轻扬,细细绵绵,如徐徐清风轻轻送入子溪的耳朵,那美妙的笛声似乎很远,遥不可用,又似乎很亲近,缭绕耳际。犹如一流清泉洗去心灵的污垢,洗去疲倦的尘埃。笛声像故乡的炊烟袅袅地在心头缠绕,像故乡的云、故乡的风、故乡的水、故乡的人、故乡的情,久久地在耳旁萦回。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风扬。
江子溪听着,听着,心渐渐沉静下来,慢慢觉得倦意袭来,浑身舒展开来。渐渐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梅长苏轻轻放下笛子,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子溪和飞流,两个人都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都有着长而翘的黑睫毛,都长着一张粉嘟嘟的可爱小嘴,就连睡相也颇多相似,还真是有趣啊!
梅长苏道:“蔺少阁主啊!这次,轮到我来帮你了!”
接着拿起两件衣服,给子溪和飞流轻轻盖上.
若有所思,
江上清……
木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