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习习。
萧云君觉得自己全身山下都在疼,每一个经脉似乎都被人撕碎了一样,痛不欲生。
她微微颦眉,还未睁眼便听见耳畔传来一女子的惊呼声,带着低低的乞求和卑微:“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君儿吧!她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有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求求你们,要杀就杀我!”
砰!
接着接连传来一阵声音,然后是那个女子痛苦的闷哼声。
“哼!杀了你,老子都嫌脏了我的手!”一男人粗狂的声音骤然响起,拍了拍掌心中的灰尘道:“倒是你这女儿,姿色不错,好歹也值点钱!就是可惜了,经不得老子一巴掌竟然撞墙死了!******,真是晦气的很!”
嗯?
萧云君觉得自己的头很沉,巨大的回忆冲击着她的思维,断断续续却从不间断:萧云君?西陵大陆贱民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与母亲相依为命至今?
呵!
一声冷哼,骤然在简陋的屋中响起。
什么名不见经传,本尊分明就是这西陵城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只是因为出身低微,在三岁那年的萧家宗祠判定为废物,从此母女二人就被赶出了萧家。
一夜之间从皇城区的将军府沦落到这贱民区的废屋里,风风雨雨十几年,任人欺凌至今。
而今,这将军府主母陈氏依旧咽不下当年的那口气,所以才暗中派人处处刁难想要彻底毁了这母女二人!
而她所谓的爹爹,这么多年竟然视若无睹!
萧云君只觉得可笑至极,赫然间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如星辰乍现闪耀无比。
“老大,诈,诈尸!”一旁瘦肉的男子看着萧云君忽然睁开眼睛,即便身为三阶武者也是吓一大跳,顿时一连退了数步。
一直跪着苦苦哀求的妇人见状,顿时喜极而泣,大步冲了过去将萧云君整个人搂在怀中哭的越发凄凉:“君儿!我的君儿!你怎么那么傻,你知不知道你吓死娘亲了!别怕,别怕,娘亲在这里!娘亲会保护你!”
萧云君这才想起来,这副身子骨的主人不仅是个废人,竟然还是一个傻子!
她神色有些不悦,对于这副身子骨表现的十分嫌弃。
好歹本小姐也是堂堂的神凰阁阁主,想不到一缕幽魂竟然会投身到这样的尸身上!
见萧云君没有什么动作,妇人眼中存着的些许期望又彻底的覆灭了。她依稀记得,曾几何时,有一位高僧路过此处为萧云君算命;说她是天命所归的凤主,兴九洲大陆。
那时她喜极而泣,这些年竭尽一切护着自己的女儿,可如今十年之约已过。
而自己的女儿却毫无半点变化。
“没死?”那领头的男人双眼顿时泛光,就好像看见了什么猎物一样:“没死就好!这样的雏儿,味道一定比那栅栏里的女人鲜美多了。兄弟几个,把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给我拖下去,划了她的脸再打断她的腿!”
“是!”剩余的四个男子乐呵呵的将手中的剑扔在一旁,大步就朝着妇人而去。
静谧的空气中,杀气骤起。
浓郁的飘散在四周,凝聚起一股寒冽的气息。
萧云君微微抬眼,不悦的神色更是微怒:“你们,很烦!”
简单的四个字,就犹如从万丈的深渊中平地而起般,透着沁人的凉意。听的那四人下意识就一怔,不敢在往前!
“愣着干什么?难道连一个傻子的话也怕?”领头的男子啪的打了一巴掌自己跟前的男子,嫌弃的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将视线落在萧云君身上:“妈的,一个傻子废物的话也把你们吓成这样!一会看老子怎么让她爽的哭天抢地的!”
“不准伤害她!”妇人整个身子挡在萧云君面前,话音还未落下,一支纤手细白的手臂就从她的手侧伸了出来。然后缓缓的将妇人推到一侧,那嗓音轻柔的一点感情都没有:“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们,武者以剑为首?一旦手中剑落,那必死无疑!”
蜷缩在一旁的瘦弱身影,忽然在一刻慢慢的站了起来。
窗前几率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淡淡的笼罩着她紧蹙的眉宇,将她婀娜的身姿拉长。斑驳的星光下,那一股渗人的寒意却越发的凛冷了起来。
“……。”领头的男子嚣张的唇角微微一扬,唇角的话还未说出来,忽然便觉得四周的空气不对劲。
待他仔细一看,赫然间才察觉到不知几时,空气中游荡的灵力竟然在瞬间凝结而成。萧云君轻挽长袖,轻轻的勾勒指尖,便轻而易举的将那股灵力玩弄在鼓掌之间。
几个男子都顿时大惊失色。
妇人掩饰不住的喜悦,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高僧的话,竟是真的……
“你,你不是废物吗?为何,为何会以灵为器?竟然……。”竟然比我五人都要强。
只可惜,领头男人的惊愕在这瞬间被扼杀。
萧云君冷眼看他,不想在半点废话,骨节分明的指尖一弹:砰砰砰!
一连数声破想。
几个男子便已经被这股巨大的灵力震了出去,纷纷撞倒在屋外的巨石上,翻滚着口吐鲜血顷刻间便一命呜呼!
而那巨石,也在瞬间被震为碎石,激荡起一方的尘土。
“废物!”面对毫无还击之力的几个男子,萧云君淡淡的吐了两个字。她大步上前,轻而易举的便将领头男子腰间的腰牌取下,眉色微敛:宇文?
西陵城四大家族之首的宇文氏族?
“君儿?”慕婉在身后,试探性的唤了唤萧云君的名字。整个人大步流星就冲了过去,一把就拉住了萧云君的手,瞬间眼泪止不住的流:“娘亲就知道,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清醒过来的!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
看着面前的妇人,萧云君感慨良多。
前世便是孤苦一人,如今重生身边既然有亲人,那就好好珍惜吧。
至少,萧云君感觉的到,这深深的母爱是毫无掺假的。
她微微抿唇笑了笑,道:“娘亲,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是孩子不孝!”
“娘亲不苦,不苦!”慕婉一把将女儿搂入怀中,再多的苦都值得了。
萧云君不想说真正的萧云君已经死了,如今这副身子骨里藏着的是另外一个灵魂。她伸手轻轻的安慰着母亲,和方才大开杀戒的模样简直怕判若两人:“娘亲,你放心吧。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