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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战场菜鸟VS老流寇

崇祯10年9月27日,陕西汉中府南郑县,大巴山北麓曲家镇。

往日安静祥和的曲家镇,现在是一片狼藉,到处是残垣断壁,还没有燃烧完的房梁,在夕阳的照耀下,冒着一缕一缕的青烟。

镇子里仅有的两条小街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或趴着不少被杀的百姓,尸体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得精光,露出冰冷惨白的尸身,死不瞑目的双眼,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瞪着苍天,因为恐惧而极度扭曲的面容,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天渐渐的黑了,街道两旁还没被毁坏的屋子里,传出一阵阵男人的淫笑声,中间夹杂着正在“办事”的人粗重的喘息声,和一丝微弱的**声,喘息声越来越沉重,**声却变得若有若无,越来越微弱。

突然!微弱的**声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在这黑夜里,猛一听见,让人汗毛竖起,脊梁骨阵阵发冷。很快,惨叫声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好像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也变成了呜咽声,渐渐消失。

镇子里靠南面一座保存完好的宅子里,此时已经掌了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人来人往,分外热闹。

前院当中的房子里,摆了一桌酒席,几个男人正在喝酒划拳,吃得酣畅淋漓,好不痛快,几个女人强颜欢笑,在男人旁边小心侍候着,看桌面上的酒菜,这酒应该是喝了好一会了。

坐在酒桌上首右面的,是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人,小个子男人烦躁的将面前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将酒碗一丢,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吼道:“都他M不要闹了!安静一下。”

正在闹酒的几人,都停了下来,莫名其妙的看着那叫混天猴的小个子男人。

混天猴转头向坐在身边的人说道:“蝎子块大哥,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你到是说句话,咱们明天往哪走?”

“混天猴大哥,要俺说......说,管......管那么多干......干啥,闯王叫咱们去四川,咱们......咱们就去四川得......得了。”说话的是蝎子块手下的一个头目,叫昌老三,跟着蝎子块已经好几年了,打仗很勇猛,这曲家镇,就是昌老三今天无意中发现的,然后打了下来,这会应该是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混天猴没理睬昌老三,只是瞟了一眼坐在身旁边的蝎子块。

蝎子块年纪比混天猴大些,人长得很瘦,但身材比较高,混天猴跟他坐在一起,足足矮了一个头。

蝎子块端起桌上的酒碗,喝了一口酒,用袖子顺手抹掉嘴角的酒渍,然后说道:“混天猴兄弟,刚才昌老三不是说了吗?咱们不跟着闯王走,还能怎么走?”

混天猴脸上也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既像是很不甘,又是像是很犹豫,自言自语说道:“跟着闯王走,跟着闯王走?”突然,混天猴一咬牙,指着几个女人吼道:“都TM的给咱老子滚出去!”

几个女人如惊弓之鸟,吓得浑身哆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混天猴又给坐在自己下首的心腹陶成使了个眼色,陶成走到门边,对着守在门口站岗的几人说道:“你们几个,站到那边去,没人叫,不要过来。”

陶成关好门后,又坐到混天猴下首,蝎子块默默的看着混天猴,混天猴恶狠狠的说道:“蝎子块大哥,咱老子也不想藏着掖着了,咱老子就直说了,如果蝎子块大哥明天还是按照闯王的安排行动,老弟就不奉陪了。”

“哦,这是为啥?”

“蝎子块大哥难道还没看出来?”混天猴奇怪的看着蝎子块,“自从咱们听了闯王的号令,从河西这一路过来,吃了多少败仗?你我的手下,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听了混天猴的话,蝎子块面无表情,慢悠悠的说道:“咱们义军跟官军打了这么多年,吃的败仗多了,有什么奇怪的?”

混天猴急道:“是,这么多年来,咱们是吃了很多败仗,以前,咱们吃了败仗,逃命的时候,打几个村子或小县城,就可以把损失的人马补回来,但这次不同,咱们吃了败仗,闯王吩咐你我,必须按他的军令行动,不得随意行事,这损失的人马去哪补?兄弟我的人马,从河西出发时,可是足足有七八千人,现在你看看,都不到两千了!”

“大哥,混天猴大哥说得不错,咱们也只有一千多人了。”蝎子块的手下胡连得说道。

蝎子块不置可否。

陶成说道:“蝎子块大哥,我大哥说得没错,要不是咱们运气好,今天碰巧打了一个曲家镇,补充了一点粮食,抢了几个女人,兄弟们士气恢复了不少,不是小的在这里危言耸听,如果咱们再这样打下去,人会越打越少,搞不好会全军覆没的!”

“大哥,是不能再这样打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嚷嚷开了。

蝎子块烦躁的吼道:“都给咱老子闭嘴!混天猴兄弟,哥哥知道你有想法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混天猴嘿嘿一笑,“嘿嘿,蝎子块大哥,其实要像今天这样有吃有喝,还有女人可玩,也简单,咱们跟从前一样,想走哪里,就走哪里,想打啥,就打啥。”

“不跟闯王一起了?”

“谁说要跟闯王分开了?闯王打大城,咱们也该喝口汤不是?”混天猴阴阴的说道。

蝎子块一怔,立刻就明白了混天猴话里的意思,点头说道:“你说得对,这次闯王确实不地道,大家都吃了败仗,凭啥他闯王就专挑软柿子捏,补充实力,咱们兄弟连口汤都喝不上,咱老子不是他闯王的手下,不用事事都必须听他闯王的。”

“蝎子块大哥,你说闯王是看上咱们兄弟啥了?才会对咱们兄弟客客气气?”混天猴盯着蝎子块。

蝎子块思忖着说道,“闯王是看上咱们兄弟啥了?唔!看上咱们兄弟的......的人马?”

混天猴“啪”的拍了一掌桌案,盯着蝎子块说道:“蝎子块大哥,你我兄弟要是没这点人马,闯王会跟咱们兄弟称兄道弟?闯王要是真顾念着咱们兄弟情谊,会不给咱们兄弟找两个软柿子捏捏?”

两个人相对“嘿嘿”一笑,心照不宣。

蝎子块笑道:“呵呵,混天猴兄弟,说吧,咱们兄弟接下来往哪打?”

“陶成,你来给蝎子块大哥说说。”

陶成恭恭敬敬的说道:“是,蝎子块大哥,咱们前面这座山叫大巴山,翻过大巴山就是四川了,在山那边,离咱们现在驻扎的这个曲家镇大概有100来里处,有个叫嘉昌县的小县城,小的听手下说,这嘉昌县城的城墙,还不如一些大的地主寨子,咱们两家现在合兵一处,还有三千多人,打这样的小破县城,绝对没问题。”

“消息属实?”

“小的不敢欺瞒蝎子块大哥,消息绝对可靠!”

“娘D,干了!”蝎子块兴奋得直搓手。

“干!”其他的小头目也跟着叫道。

定下了行动方向,混天猴反而冷静了下来,凝视着蝎子块说道:“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许了,蝎子块大哥,你我马上派出夜不收,前去探路,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好!就依混天猴大哥。”蝎子块和众流寇轰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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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10年10月初七日。

大巴山南麓的一个无名山窝里,李国强带着乡勇队驻扎这里,初三晚上定下出兵后,李国强又等了一天,初四晚上,侦察伙的侦察兵,终于送回了情报,送回的情报说,流寇大概是在9月27日,破了大巴山北麓的曲家镇,9月28日,流寇从曲家镇出发,开始翻越大巴山,往嘉昌县杀来。

10月初二,流寇的前锋进入了嘉昌县,人数大概在1000人左右,第二天,10月初三日,嘉昌县县衙得到了流寇来袭的消息,县令孔至发吓得脸色发白,将守城任务交给苏县丞后,又跑到广元府“搬救兵”去了。

10月初四,流寇后队也进入嘉昌县境内,人数大概有3000人左右。县衙能跑的官吏和县城的士绅,全都跑了,就连县城的驻军,范百户也带着手下跑了,嘉昌县城其实已经是一座不设防的县城了,县城一日数惊,一片混乱。

10月初五,流寇破了嘉昌县的诺水镇,修整了一天,10月初六,大队流寇直接杀向嘉昌县城而来。

10月初四侦察伙情报送到后,李国强马上召集全体乡勇队军官,商议出兵方案,在军事会议上,李国强分析道:从曲家镇到诺水镇,这条路,三年前,李国强和赵令德去汉中时走过,当时只用了两天,但这短短的100来里路,流寇就走了7天,李国强直摇头,可见这股流寇的战斗力十分有限。

再分析,流寇的组成,绝大部分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根本没有经过什么军事训练,更谈不上有什么军事素质,没多少战斗力,除开这部分农民,剩下最多也就千把人的老流寇有点战斗力,其中流寇悍匪,最多不会超过三百人,乡勇队完全可打。

李国强当即决定,10月初六出兵,让翼部参谋在初五拿出作战计划,李维轩带着参谋处,熬了一个通宵,初五早上就把作战计划交到了李国强手里,李国强马上再次召开军事会议,分析和完善作战计划。

10月初六早上,乡勇队加上赵令德从民兵和青壮中挑选的一部分人作为辅兵,一共500来人,组成了完整的半翼人马,李国强在长沟堡誓师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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