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礼背着思玄,灵玥走在一侧,三人慢悠悠的朝木屋走去,路上灵玥小声嘀咕道:“彭礼,你说木屋里的到底是什么人?”
“舞文弄墨的,应该不是什么歹毒之人吧。”彭礼用手兜着思玄的身体,想当然的说道。
“瞧你说的,那天底下文人墨客岂不是都是慈悲心肠了?”
“那……那也不尽然,反正你就瞧我,我自小也喜欢看点书舞点墨的,总没有坏到哪里去吧。”这话说得彭礼自己都想笑,说得倒也是大实话,可人在夸赞自己的时候,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哼,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一说到这个话题,灵玥面色又忽然阴沉起来,肃穆的冒着寒气,如那北海之上漂浮的冰山,冷得让人不敢靠近,她一想到狻猊之前说得话,还有彭礼身体的九幽冥火,她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知道现在彭礼没变,依旧是那个单纯如一的男孩,可以后呢?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
彭礼一路上欣赏着路边的绿树繁花,其间又有蜂蝶飞舞,扑闪着翅膀,发出嗡嗡的响声,置身于这样一个大自然造就的天堂里,一颦一笑间,浑身都觉得舒畅,彭礼只顾着周围的湖光山色,也没注意到灵玥的心事,走着走着木屋就已经在不远处了,彭礼开心的对灵玥说道:“玥儿,到了。”
灵玥此时才回过神来,平静地朝木屋望去,说来也奇怪,自从他们入了烛龙之墓后,所见的石碑雕刻、石墙大殿,无出意外的都是雕栏玉砌,精致异常,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大师之手,鬼斧神工当真巧夺天工,大刀阔斧之际能让烛龙赏识,为其修墓,想来也不是寻常之辈,但看过了古墓中的精雕玉砌,再看眼前的木屋,未免有些千百倍的落差,之前的狻猊、貔貅等辈,所住之石殿豪华,纵是九州上也是一等一的,可这木屋寒酸破败不说,铸造的技艺更是让灵玥忍不住发笑,那木屋的墙面上所排列的木棍大小不一,缝隙时大时小,真怀疑这样的构筑,还能用来遮风挡雨吗,再看顶上的茅草,也是稀稀落落,除了那冒着白烟的烟囱还算是有些生气,否则细细看来还真像是被人遗弃的破草屋,草屋虽是如此,但草屋面前的小院倒是令人耳目一新,那小院比那木屋大上数倍,里头好像分隔成了好几个区域,就灵玥这样看去,目及之处就有蔬果、药材、花卉更有许多树木林立其中,修得精细,灵玥一时也叫不上名字。
两人就在院子前头站着,院子的门是用三三两两的木棍拼凑而成,再配以麻绳,捆绑的极为勉强,木门上头有一木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红尘居。彭礼心中不免纳闷,明明就是一个简易的木屋,为何要取红尘居这样的名字,仔细想来倒像是有些滚滚红尘的意味,但初见之总以为来到了青楼一般,木门的左侧挂着一块木牌,上头一行小字,写道:花径不曾缘客扫,****今始为君开。字迹赏心悦目,倒显得主人家的好客之道。彭礼也不敢说轻易打开木门闯进去,毕竟接触了之前那么多脾气古怪的龙族后裔,也不晓得木屋之中又是何人,所以便也不轻举妄动。刚巧木门的右侧挂有一铃铛,彭礼便小心的摇上几下,清脆的铃铛声顿时响起,那屋里头立刻传来一声说话声,说道:“小兄弟为何如此拘谨,进来便是。”
彭礼用手轻推,木门便摇摇晃晃的打开来,灵玥紧跟其后,两人走在院中的羊肠小道上,小道虽也是和院中的泥土一致,但上头铺满了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走在上头别有一番雅兴,再看周围的草木花植,空气中弥漫着交错而成的花香,闻之都有一阵陶醉之意,彭礼醉心其中,灵玥却是心中一紧,有心提防,却不知道从何提防起。
走至木屋前,两人刚站稳脚步,那木门慢悠悠的打开,走出一人,身着灰色长袍,双手作揖,只见其黑发梳的整齐利落,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嘴角微扬,露出和善的神色,有礼又不失风度,好一副温文儒雅的大家风范,他长得也算是俊俏无比,可这种俊俏又不像是凡尘中人,因为过于精致完美,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毛病,年纪看来也就不惑之年,可皮肤光滑细嫩的像是弱冠之年的女子一般,细腻柔滑,长在他身上到有些不协调,只听他说道:“金句如人,小兄弟当真是一表人才!”
那人说话的声音也充满着磁性,悦耳非常,听他几句话仿佛心里的一切防备都被卸下,一上来对着彭礼就是一阵夸赞,彭礼也是受之有愧,立刻说道:“前辈谬赞了,若不是前辈的金句在前,我又哪敢接下一句。”
灵玥心里止不住的吐槽无奈,其实书生什么都好,温文儒雅,才高八斗,为人也真诚,可偏生是废话实在太多,她就是受不了这一点,就像这彭礼和那人相遇似的,明明彼此心中傲气非凡,却还要强行谦逊一番,听得她都有些作呕,灵玥天生就是将才的性格,俗语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怪不得彭礼和灵玥辩驳起来,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人又见彭礼身上背负着一个昏迷之人,身旁又站着一个灵玥,眼里顿时有流光闪过,那光芒只是稍纵即逝,彭礼和灵玥自然没有得见,那人又问道:“不知这两位是?”
彭礼如梦初醒,赶忙介绍道:“在下失礼了,还没自我介绍,在下彭礼,这位是我的……我的内人,叫灵玥。”
那人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彭礼身上那人,问道:“那她呢?”
“她……她在下也不知道她是何人,只是发现她昏迷在古墓中,任凭我们用尽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其唤醒,但她气息尚存,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于是便带在了身边。”彭礼解释道。
“噢?还有这等事,如若不嫌,让我为她看上一看,可否?”
“前辈乃世外高人,如此甚好。”彭礼面露喜色,不假思索的答道,灵玥还想说什么,可彭礼早将思玄交了出去。
那人将思玄抱于怀中,搂抱的姿态仿佛在疼爱此生最爱的女子,彭礼倒也没觉得什么,男女之事他素来不懂,可灵玥面露嫌弃,大有一种不堪入目的神色,对眼前人心生一股污浊之感,心中思索着:满嘴仁义道德,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货色,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