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火之法则倒也罢了,彭礼偏生掌握的是九幽冥火,这种传闻是天底下最邪恶的火焰之一,单是彭礼能掌握,已经够让狻猊惊讶的了,他不止是惊讶,更带着不解,甚至有些隐隐的害怕。
“九幽扶上千家户,冥火烧尽万千魂。”灵玥低声喃喃道,这句诗句大家都熟悉,狻猊也清楚的很,彭礼也知晓一些,但他绝对想不到自己领悟的就是九幽冥火,这九幽冥火之所以会以诗句的形式流传下来,那是因为之前九州上有一位大神通者,无意中接触了九幽冥火,换做一般人,或者功力低微的人,早就被九幽冥火烧为灰烬了,可那大神通者偏是以自己的无上神通,加之旷古烁今的天赋,竟是将九幽冥火化为自身火焰,他本修的就是火之术,自然驾轻就熟,原本他也是南方一代英明的统领者,兴农耕、冶铜铁、制五兵、创百艺、明天道、理教化,世人皆拥戴于他,可自从他领悟了九幽冥火之后,功力虽然大增不说,性情也顿时大变,将原本的农耕、百艺尽数废除,天道、教化竟也狠狠的唾弃,他开始信奉巫鬼,研习巫术,走得都是妖邪鬼魅之路,剑走偏锋,不再是以前那个世人拥戴的大神通者了,反倒成了一个残暴的魔君,后人皆称他为“蚩尤”。
片刻的功夫,那八个雾人又围了上来,彭礼现在自然应对的更轻松一些,他全身都是火,出剑之势也包裹着火焰,仿佛出的这一剑不是寻常的剑,而是一把来自九幽的火剑,在狻猊的控制下,那八人改变了策略,并不以主动进攻为主,而是以闪躲腾移的方式,和彭礼打车轮战,彭礼一眼便瞧破了他们的心思,但之前灵玥也说了,六合八荒阵的阵眼就是那个手持长弓之人,彭礼也不管其他七人如何,直取那长弓之人,这下换狻猊心急了,长弓之人若是硬抗,想必是抵不过彭礼的九幽冥火,可若是逃,虽说也逃得掉,但阵型一乱,便没有了六合八荒一说,倒也头疼,索性狻猊身下的雾人也都不逃了,反而主动采取进攻,心中也想着试一试九幽冥火的威力。
彭礼一招巽剑,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他料到手持长弓之人定会退后,谁知他突然站定,长弓拉至满弦,弯弓似月,手掌一松,一枚势大力沉的白色长箭,顿时朝彭礼飞射而来,巽剑迎向长箭,两人都各不相让,那长箭触及巽剑的时候,有趣的一幕发生了,别说触及,就是长箭离彭礼手中的剑还有一段距离,可九幽冥火的火势,竟是将那长箭轻松化解,本也就是一抹雾气,一溜烟,凭空就消失了。
彭礼剑势不减,身形不弱,依旧朝着长弓之人而去,和那长箭一样,彭礼手中的剑还没碰及那人之身,只是火焰稍微一沾之,那人顿时满脸惊恐,张口放声尖叫,表情狰狞,像是见到了世上最恐怖的画面,声如鬼哭狼嚎,听着都让人心中一寒,如此叫了一会,那人全身烧了起来,燃得并不是红色的火焰,火焰之中更多的是蓝绿之色,彭礼仔细看去也是暗自咽了咽口水,他原本还以为蓝绿之色只是火焰的别样颜色罢了,只是此番一看,竟是感觉有万千狰狞的面目在火焰中扭曲,张口露出利牙,撕咬着眼前人,随后化作一抹青烟,那人也消失不见。
狻猊倒也明了,知道浮沉幻影已经制不住彭礼,索性也就化去雾人,他原本躺着的身形,慢慢地站了起来,硕大的身躯震得石殿都发出振聋发聩的回响,一脸凝重,天灵眼望着彭礼,嘴上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心中有疑,自然不相信。
“我就是彭氏一族人,名不见经传,还能是什么人?”彭礼故作轻松的说道。
“连九幽冥火都能掌控,什么彭氏族人!”狻猊气焰陡然升了几丈,“如今天下大乱,只怕你就是下一个蚩尤!”
这等污蔑之词,说话之人倒也没什么,听者却是感觉歹毒数倍,将自己和蚩尤比较,岂不是大逆不道,逆天而行吗!
“你这大蠢猫,怎么满嘴喷粪,我知你是龙族后裔,神兽之后,故而对你好言相说,以前辈称呼你,你反倒不领情,却是左一句歹毒,右一句妖邪,”彭礼冷哼一声,继续说,“我彭礼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行的正,又有什么好怕!”
“你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狻猊这句话倒不像是对彭礼所说,更像是对自己说的,语气一下子就好转了一些,可也只是片刻,复而雷霆万钧,说道,“可既然被我天灵眼瞧见了,自然不能留着你这祸害,黄帝之后,教九州之人兴农耕、冶铜铁、制五兵、创百艺、明天道、理教化,天下起起落落,倒也太平,可若是再出个如蚩尤一般的人,恐怕这九州数千年的根基,都要毁于一旦!”
狻猊吐着气,气不打一处来,耳朵处也冒着白烟,想来激动的很,心惊的很,左右挪步,思索了片刻,突然天灵眼恶狠狠地盯着彭礼,说道:“为了九州,只怕我今日也要除了你这个祸害!”
说完,狻猊身形一起,大步流星,腾云驾雾就朝彭礼方向冲过来,修性命,心如水,狻猊虽是情绪激愤,但心里依然如水一般平静,如他这等入了乾元镜的修为,已修成金丹,法力广大不说,心如止水的境界,更是一个练气修仙者达到更高境界的基础,若是因寻常琐事,心境一乱,心魔一生,纵是有天大的聪慧天资,日后也难有更大的作为。
乾元镜的狻猊,对这幻化形体早就了然于心,身形腾转间,灵台处所想便能随意幻化,他这庞大的原形身体,对阵彭礼这等渺小之人,自然十分不便,若是彭礼左闪右躲,指不定又得一阵慌忙,索性就化作与他一般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