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毒个屁!我真是纳闷了,左一个歹毒,右一个歹毒,睁大你的天灵眼好好看看,若我都是歹毒之人,那天底下还有什么好人吗,你是在古墓里待久了,眼瞎了吧!”狻猊左一句右一句,彭礼听得大为光火,他心中明是非,辩黑白,对莫须有的诋毁之词,他自然要辩解一番。
“天灵眼从不会出错,世人皆知,难不成我还看走眼了不成?”狻猊说道。
“当然看走眼了,轩辕城里谁人不知我彭礼乐善好施,若是不信,还有彭氏众多族人为我作证,你所说的歹毒,也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无凭无据,难道世人皆认为我是好人,你天灵眼偏觉得我是坏人,就把我定义成坏人吗,这实在太过荒谬!”彭礼说得不无道理,灵玥也是暗暗点头,是非曲折自有后人议论,哪凭得着一人定善恶。
狻猊眉头紧皱,天灵眼一转,便说道:“念在你是彭氏一族,我便告诉你,越是心底纯净之人,我看得便越清晰,越是邪恶歹毒之人,我这天灵眼看去便越昏暗,若是昏暗倒也罢了,你知道我看向你,看到了什么吗?”
“看到了什么?”
“一片漆黑,你整个人都是黑的,那种黑不是夜空中的黑,倒像是炼狱中无尽的黑暗,终日见不得光明。”狻猊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说明什么?”这回是灵玥问的,她替彭礼而问,心中隐隐不安。
“说明你这个人……”狻猊指了指彭礼,“怕是无恶不作的魔头都不及你千分之一。”灵玥作吃惊状,被那狻猊一说,心里也开始犯疑起来,她虽是对彭礼这人不甚了解,但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瞧,俨然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单纯少年,哪里有他说得这般邪乎,若是别人说出来,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狻猊不一样,他的天灵眼在九州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既然这么说总该有他的道理。
任何事的开端,总有缘由,彭礼倒也没乱了方寸,心想既然狻猊如此肯定的这么认为,他身上或许真有奇怪的地方,就像他体内神奇的血脉,还有……
想到这里,彭礼脑中一个激灵,确实在危难之时,常有一个声音反复在灵台中响起,彭礼细细回想起来,那是一个过于苍老的声音,好像与他相隔很远,又像是隔了数十万年的时间,从遥远无边的天际身处,慢慢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会不会……你看到的不是我?”彭礼也是聪慧之人,便试探性的问道。
“你是说,你的身体里另有其人?”这话把灵玥吓得背上一凉,另有其人?狻猊的这话说玩笑倒也可以算作是玩笑,说吓人却也十分吓人,若是玩笑倒也得罢了,可倘若是真的,那就好比体内住着另一个意识,那意识平时也不出声,就像不存在一般,可你说的话,你心中的所想,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彭礼点了点头,狻猊琢磨了一番,继续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若真有其事,想必你之前中过恶毒的诅咒,又或者什么时候被法力高强者侵蚀了灵台,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修得无相镜生元婴,便有元神出窍这一说,元神能够遨游世界,了然于胸,修炼到一定境界,更是能承受住世间的种种混沌,修为高深者便能影响低修为者的心智,这就是狻猊所说的意思,简称为夺舍。
诅咒,彭礼这才第一次出轩辕城,从来没有遭遇过像巫鬼这样的人,更不知道什么恶毒的诅咒,不过说起来,他们彭氏一族的祖训,算是一种相当逆天的诅咒,其实彭礼一直都很纳闷,为何彭氏一族会有这样的规定,甚至未满八百年私自出城都会遭受天雷之劫,但族里头无人知晓缘由,或许族长知道,但他也根本不会吐露半个字。
“心术莫越轩辕,此生不去鹿野。”彭礼喃喃道。但复而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对,便说道:“我们彭氏一族有祖训,违者会遭天雷之劫,若说这个就是那所谓的诅咒的话,那我们全族之人岂不是都是歹毒之人,你口中的无归仙人也是彭氏一族,怎么偏偏你那天灵眼看他不得?”
狻猊冷冷一笑,说道:“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你灵台被蚀,灵识处有他人的元婴,就是说……你体内存在着一个灭绝人性的恶魔,只是你不知道,又或者你根本就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又或者……”
“你就是那个恶魔……”灵玥颤声说出这句话,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彭礼,心里一直告诫自己,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可狻猊说的话,他的天灵眼,就像是雷打不动的证据,屹立在其面前,她便心中泛起了涟漪,仿佛无数的水纹纠缠在一起,打了数千结。
彭礼也被灵玥的话吓了一跳,他一脸惊愕的看着灵玥,这两人谈话间,怎么灵玥心中的天平已经渐渐向狻猊靠去,可彭礼心中清楚,自己就是自己,根本没被什么元婴侵蚀,而那灵台处神秘的声音只是偶尔传来,况且是在危难之时帮助自己,这又怎么会是什么恶魔呢,不过真要说侵蚀,他当时被那饕餮的醒神水灌晕之时,说不定还真着了什么道,只是自己不知。
他当然不知,因为那个梦境里的事,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此时急切地看着灵玥,关切的说道:“玥儿,你……”
“不!你不是彭礼……”灵玥一步步的向后退去,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嘴巴微颤,“他从来不会叫我玥儿,你……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啊,怎么……还会有谁?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彭礼急了,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随口的一句亲昵之语,反倒是招来灵玥的猜忌。
灵玥自然有她的一套想法,便说:“自从你昏迷中醒来,我就觉得隐隐不对劲,明明就一个时辰的时间,说什么……好像过了好多年,而且你的眼神也和之前不一样了,莫名的流露出一股沧桑,这一点都不像之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