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礼脑中思绪万千,他想到之前女乔的那番话,九鼎移位,风起云涌,山雨欲来,天下大乱,彭礼不免心中猜疑,想道:难道说妖魔苦苦寻找的最后一个禹氏后人,就在那巫山十二峰中?
“你在想什么呢?”思玄问道。
彭礼回过神来,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位故人和我说的话,有些走神了。”
“你不会在想禹氏后人吧?”
思玄说得轻巧,彭礼听得惊心,这点心思竟是被眼前人一眼看穿,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世人皆知,我又怎会不知,妖魔大军明目张胆的四处掳掠,为的就是这禹氏后人,想来若是这最后一个禹氏后人躲在巫山中,那就再好不过了。”思玄说道。
“为什么?”
“你想想看,那后人在巫山十二峰中,必然有十二巫女相护,我虽不知道十二巫女的神通,但若是她们不想被世人找到,就算将巫山十二峰掀个底朝天也找她们不得。”
彭礼暗暗点头,但也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可若是真的,如此一来倒也省了他一桩心事,就算妖魔大军在九州肆意妄为,一时间也找不到那禹氏后人,而彭礼心中的路线倒是清晰起来,若能出这古墓,立刻直奔巫山而去。
“这禹氏后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什么妖魔都争相找之?”听得出思玄好像知道些什么,彭礼便探探虚实。
“我虽不甚了解,但有一天却是偷听到了父亲和白帝之间的对话,大概能推测出一二,说是禹帝执掌九州之时,天下大乱,洪水泛滥弄得民不聊生,就连五大家族的帝王也是拿这洪水没一点办法,此事若要追溯的话,还得从这洪水开始说起。”思玄的声音越发羸弱了,比之前更轻了,似是说了太多的话,需要休息休息,彭礼也轻轻拍着她的背,舒缓了一阵,思玄继续说,“当时天下有一魔神,叫做共工,都说他是魔神之祖,入了魔道不死不灭,就算将其杀死,他亦会重生,也不知其什么来头,滔天的修为,当时九州无人能奈其何,相传他和盘古大神有些渊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后来呢?”彭礼问道。
“后来便冒出了大禹,也就是禹帝,其一出生便富有传奇色彩,从父亲鲧的体内迸裂而出,天生神力,力大无穷,更是继承了父亲的神通,能化为一山多高的黄熊,开山裂地好不厉害,那共工本是九州第一人,谁知又冒出一个大禹来,心中愤恨便与禹帝约战,两人大战了七七四十九天,打得是天昏地暗,从天上打至地下,又从六界打至混沌域,所到之处一片狼藉,生灵涂炭,最后共工战败,心想即便输了也要弄得九州大乱,于是怒触不周山而亡,不周山乃是天柱,连着上头的仙界,这天柱一倒,九州顿时一片混乱,天现血色,洪水泛滥,禹帝虽是治水能人,开山裂地以疏通为主,可水势即便一时有所缓解,但仍不是不得长久之法,后来得一巫山神女赐予《黄绫宝鉴》,终于止了水势,可那共工身虽死,神志未灭,禹帝又铸九鼎,设下封印,将其镇压在九州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彭礼细思琢磨,恍然大悟道:“照你这么说来,这九州封印松动,便是镇压在底下的共工魔神在作乱?”
“若事实如此,应该不假,而那妖魔大军应该也听命于他,否则怎会大肆找寻禹氏后人,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九鼎的封印只有禹氏后人的血脉方能解除,这样他才能重获新生。”思玄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其实她所说的,正是她担心的事。
“那我们更应该尽早找到禹氏后人才是,若是入了妖魔之手,九州岂不是永无宁日了。”彭礼正色道。
“照我所想,不单要找到这人……”思玄突然神色一冷,浑身冒出一股阴寒的杀气,继续说,“找到那人后还得将他杀了,禹氏一族人一个都留不得,封印不得解,便是天下太平!”
此话一出,彭礼也是吓了一跳,堂堂一个玄帝之女,五族中人,怎么会说出如此歹毒的话,那思玄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透露着一股邪气,满脑子都是歹毒之法,彭礼握着她的手都忍不住松了开,退后一步,眼神中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思玄突然笑了笑,顿时邪气全无,缓缓说道:“逗你的,那也是极端之法,我如此说法,便是想告诉你,每个人心中都有阴暗一面,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相信的,那些平日里衣冠楚楚之辈,谁知道私底下又是怎么样的人,世事皆难料,人心更叵测。”
此话彭礼相信,思玄毕竟是快死之人,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便是这个道理。
“如同我二哥玄悟,他暗中的那些勾当以为没人知道,可我却知道的清清楚楚,私自勾结妖魔,暗中残害我族中人,我几次向我大哥明言,苦于没有证据,倘若你以后遇到他,切忌小心,他平日里待人皆和颜悦目,你可千万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彭礼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牢记玄悟这个名字。
“还有一族,你也需记得,也不是什么善类。”
“哪一族?”彭礼问道。
“涂山氏!”思玄厉声说道。
“什么?!”彭礼忍不住喊出了声,这等姑妄之言他又怎么可能相信,女乔当初来找他时,也是以祈求之态,心系苍生之心而来,这些彭礼都看得清清楚楚,天命之子也是女乔告诉他,九州兴衰也是女乔告诉他,禹氏后人,匡扶九州的事也是女乔告诉他,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女乔,都是涂山氏,涂山氏这等悯天下人之悲,怎么会是思玄口中的恶人呢?
“我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怀疑此次九州之乱怕是和涂山氏脱不了干系,哼,这涂山氏人以青狐为祖,我本就有些怀疑,后世女辈更是各个妖艳谄媚,无所不用其极,当我这五族中人皆是傻子吗!”思玄越说越激动,说话时身体更是微微发抖,喘着粗气,手握拳状,恨不得将涂山氏族人尽数掐死,“还说什么天命之子,呵呵,这世间又哪来的天命之子,这一切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乱世初起,只会有……”
话说一半,突然停驻,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思玄两眼突兀,直逼前方,一口气没接上来,竟是僵坐在原地,如此几下,浑身抖动了一番,头往一侧一歪,眼睛一闭,径直昏死过去。
彭礼慌乱间,赶忙上前查看,一探脉搏,发现思玄还是有微弱的气息,心中也是焦急,不光是为思玄的生死,更是为了她那最后一句话,彭礼就是女乔口中的天命之子,可思玄却说根本就没有天命之子这一说法,他两难之下,心中已是乱做一团麻,到底该相信谁,而思玄最后到底要说什么。
焦急之下,也别无他法,拿起长剑匆忙就向高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