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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金蚕蛊

路上大个子试图盘问些什么,但洛奇先生却始终保持沉默!没过多久,我们就被带到了九龙差馆。大个子把我们领进了一间审讯室,然后就出去了!

洛奇先生若无其事的观察着室内简陋的装饰,我则按耐不住了!“先生,这次我们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放心吧,正东。”先生正要接着往下说时,门开了,李督察和大个子走了进来!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神探,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督察还是一副得意嚣张的神情!

洛奇先生笑了一下,没有回应!

“你刚才那场装病的戏演的很精彩嘛,现在还打算继续演下去?”

“听说周捷隆死了!”洛奇先生说。

“没错,包括周家司机两条命案,我倒很想听听你怎么解释?”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哼!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笑着耸耸肩。

“神探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周家的这两条命案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不怕坦白告诉你,你现在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今天除非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休想离开这里!”

“在你下结论之前,最好先听听这个!”洛奇先生说着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大小的微型录音机,我马上恍然大悟。就这样,刚才先生和胖子在车上的对话都一句不漏的通过录音机重播了一遍!再加上我的补充说明,我们也就理所当然的被督察极不情愿的放出了审讯室!

“真是太抱歉了,神探先生。请务必原谅我一时的鲁莽!”督察心不对口的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周捷隆的尸体。不过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得先填饱肚子!”先生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令督察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但很快的,督察就摆出一副虚伪的嘴脸,微笑着答应了。我想他之所以答应,只是因为他已经见识了洛奇先生的破案才华,而希望通过先生去获得一些重要线索之类的东西罢了!

简单的吃过盒饭,转过几条繁华热闹的街道,我们和督察还有大个子一行搭着警车回到了周宅。门口守着很多警察,完全封锁了现场。穿过花园进入客厅,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周捷隆瘦削的身躯僵卧在地板上,茫然的双眼瞪着天花板上绚丽的吊灯,那张表情恐怖的脸已完全扭曲,可见临死前曾有过一番痛苦的挣扎。短短的时间里,身体某些部位已开始腐烂,一些火柴大小的虫子从腐烂的渗着浓水的身体里爬出来,发出阵阵恶臭。我见过各式各样的死人,但像这个香港市郊大道旁华丽气派的豪宅中这么恐怖的景象,还是第一次!

“这件案子真是太离奇了,要不是司机承认了寄过明星片,大家一定以为又是‘后天杀手’的杰作了!”大个子感叹的说。

“这正是胖子最初的目的!”洛奇先生说着,蹲下去细致的观察着死者的尸体。“尸体没有被移动过吗?”

“没有,为了保护现场,其他人都被隔离了!”大个子回答,“我们已经做过必要的检查了,结果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至于死因还得等法医的检查结果!”

“死者死前吃过什么东西?”洛奇先生问道。

“喏,就是那个。”大个子指着桌子上一罐枣红色的药水说道,“据死者的家人介绍,死者生前心脏不好,每天都得按时吃这种药。”

洛奇先生拿起药水,用鼻子嗅了嗅瓶口,又瞄了一眼死者,“死者当时是在喝了这罐药水之后就倒地身亡的吗?”

“没错。当时督察也是目击者之一。这真是太离奇了!”

“怎么样,神探。发现了什么线索?”督察终于开口了!

“可以先听听你的意见吗?”洛奇先生反问道,我暗想督察又要出丑了!

“这个嘛......当然。”督察犹豫了一下,最后面子还是战胜了一切,“问题很明显嘛,凶手肯定就是周家的司机!”

“证据呢?”

“那盒录音就是最好的证据了,难道不是吗?”

“我想那只能证明胖子的杀人动机,但要作为证据,就未免牵强了点!”

“哼!”督察的脸色又难看起来了,“周生很明显是中毒身亡的,而毒药就是来自这瓶枣红色的药水,下毒者当然就是司机了!”

“死者也可以说是中毒身亡的,只不过这瓶药水并没有毒!”

“在还没有把药拿去化验之前,你就下这样的结论,未免太过武断了吧!”督察讽刺的说。

“看这瓶药的余量,死者起码已经喝了几天了。更何况什么毒药可以让死者死得这么难看呢?”洛奇先生自若的说。

“这个化验报告出来后自然就真相大白了!你这么肯定,难道你就知道周生的死因吗?”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死者是死于一种叫‘蛊’的巫术!”

“巫术!”大个子惊讶的叫了起来!

“有什么证据?”督察问道。

“放蛊是一种很可怕、很愚昧的害人举动,是由于古代民智未开而产生的恶习。蛊是许多虫搅在一起造成的。本草纲目上就有记载:造蛊的人捉一百只虫,放入一个器皿中。这一百只虫大的吃小的,最後活在器皿中的一只大虫就叫蛊。可知蛊本来是一种专门治毒疮的药。後来才被人利用来害人。有毒的蛊多在中国大陆南方各省养成,种类很多,有蜣蜋蛊、马蝗蛊、金蚕蛊、草蛊和挑生蛊等。放蛊的人趁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蛊放入食物,吃了以後,就会染上蛊毒,染了蛊毒的人会染患一种慢性的病痛。以现代观点说,这是一种人为的,由许多原虫的毒引发出来的怪病。”

洛奇先生又看了看尸体,接着说道:

“死者所中的正是蛊毒中最毒的‘金蚕蛊’!这种蛊在四川省偏僻地区养成,渐渐流传於湖南、福建、广东各省。蛊的表皮是蚕金色,每天喂它锦锻四寸,把它解出的粪便放在食物里,吞服了的人就会生病死亡。金蚕蛊对於人体的危害很大,它像人死後屍体上生的屍虫一样,侵入人的肚子後,会吃完人的肠胃。它的抵抗力很强,水淹不死,火烧不死,刀也砍不死!”

“就算你所说的是真的,可你又怎么证明这种所谓的‘蛊毒’是那司机干的?”督察心里虽佩服,但表面还是处处针对先生!

“我刚才介绍了‘蛊毒’的制作过程,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胖子的住所一定还养有这种‘蛊’!”

“你去看一下!”督察吩咐了一句,大个子马上就出去了!

这时,一个警察从楼上下来,到督察耳边说了些什么,督察点了一下头,对先生说:

“周小姐想见你!”

我们跟着那个警察上了二楼,楼梯的尽头正对着一条宽敞的铺着地毯的走廊,走廊的两边各有两间卧室,房门都朝向走廊,两边的门也都平行相对着。警察把我们径直带到了左边第二间卧室,也就是周捷隆夫妇住的房间!

周夫人和两个女儿都在房里,周俊还没有回来。周夫人自顾自的趴在椅子的扶手上痛哭着,我们进来她也似乎没察觉似的。周美则仿佛若无其事的站在窗前掰着几盆玫瑰花的花瓣,然后一片片的吹下楼去。周丽坐在母亲旁边,用手帕轻轻的抹着眼泪。见我们进来,周丽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先生,您不是答应会救我爸爸的吗?可是现在爸爸死了,而那该死的凶手呢?不是还逍遥法外吗?”

“请节哀顺变,周小姐。关于你父亲的死我也很遗憾。”先生回答,“不过凶手已经找到,并且已经伏法了!”

“您是说‘后天杀手’找到了?”周丽激动的脸上乏过了一丝欣喜的稍纵即逝的笑容!

“哦,不。我想你还不清楚整件事的情况,是这样的,杀害令尊的凶手并不是‘后天杀手’,而是你们家的司机,而现在司机也已经死了,这些李督察都可以作证。至于‘后天杀手’现在还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我爸爸是阿范害死的,怎么会是他呢?可能搞错了吧,还有那张明信片不正是那该死的凶手寄来的吗?”

“不,那只是司机的阴谋而已!其实在一个月前令尊就已经中了‘蛊毒’,所以昨天就算我知道也已无能为力了!”

周丽显得很失望,茫然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再说话。这时我发觉周美已停止了她的‘游戏’,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洛奇先生,见我注意到她,才转过身去,继续摧残那些漂亮的五颜六色的玫瑰花。我望着她那线条硬朗的背影,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回到楼下不久,大个子就回来了。

“Sir,这是在凶手住所发现的。”大个子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罐,里面满是恶心的虫子。正是先生说过的‘盅’!“这还有一本笔记本!”

督察接过笔记本,翻看起来,是胖子写的日记。里面有一部分是这样写的————

20XX年X月X日星期五阴有小雨

今天死老头又当着众多人的面狠训了我一顿,但是没有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我会忍,我一定会等到机会的,到时你就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的滋味!......

20XX年X月X日星期三晴

今天心情出奇的好,从犬野先生处求来的秘方终于泡制成功了,看来复仇之日已指日可待了!哈哈哈哈......但愿父亲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

20XX年X月X日星期二雨

今天死老头吃午餐的同时也不知不觉的吃下了‘盅毒’,大功告成!二十年了,这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连老天爷都为之动容了。父亲您看到了吗?不出一日,死老头就将......

20XX年X月X日星期一晴

今天我终于想到可以在死老头死后完全不被人怀疑的万全之策,太棒了,我不禁为自己鼓掌,有时候我真为自己的智慧而骄傲!

日记的20XX年X月X日星期六阴

从今天开始我将轻松又愉快的欣赏死老头家破人亡!慢慢的,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死去!哈哈哈哈哈……

证据确凿,胖子的复仇案总算告一段落,可是整件事情却还远没有结束。‘后天杀手’到底是谁?和周家有什么关系?胖子死前的宣言和日记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带着重重的疑问和疲惫的身躯,我们当天就赶回了广州,到达侦探社已是晚上11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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