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够马车通行的山路之上,一连三辆马车依次而行,前后有八九个身强力壮的武林人士正在警戒,整个车队顺着脚下的碎石路向着茂密的森林里进发。
在外警戒的八九个蓝衣大汉之中,有一个身着白衣,满脸稚气的少年也骑在马背上并排而行,时不时地与身旁之人说上一两句,很是开心的样子。这少年自然是苏文,两天的路程已经快结束了,再过上两个时辰,应该就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昊山了。
用毛巾擦擦头上的汗水,苏文抬头看了看头顶刺眼的太阳,心里纠结了半天,从丹田里调了个水灵气出来给自己降降温。不知道是不是灵根的原因,苏文感觉自己有点怕热,也不是怕,反正感觉全身都不舒服。感受的水灵气熟悉的感觉,苏文舒服地叹了口气,一边转头继续和虎子闲聊着,一边估摸着到达目的地之后,今晚一定要把这个灵气光点补回来——山林里应该不会缺少水吧?看看手中衰减的很慢的灵气,没准到了之后还没消散完呢,直接吸回体内滋养两个时辰又恢复了呢。
车队缓缓地在小路上行驶了过去,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旁边百丈之外的一个树丛轻轻的动了动,一只鸟儿轻鸣一声,振翅而起,向着昊山的方向飞去……
一会儿,距离昊山两里开外的一个不起眼的山头,太刀阁掌门青豪和一个一身青衣,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的青年并排站在一起。远处一个隐藏在树林间的手下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半跪着呈上一张极小的字条,上书道:“已至”。青年一副一切尽在掌握地摆弄着手中的竹笛,而青豪手一招,身后几名手下钻出,向着昊山之顶迅驰而去……
“仙师,这引狼散真的有用吗?”平日里威风八面的青豪小心地堆着笑容向身旁的青年问道。
“你是在怀疑本公子的话吗?”青年斜眼看了青豪一眼,顿了顿,“就算没效也没人跑的了,我只是想少废些手脚罢了!”青豪连忙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青年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竹笛插在腰间,似笑非笑地看着掌门:“倒是你也算是心狠手辣,跟随你几十年的兄弟,说卖就卖了,很合我的胃口,哈哈——”青年肆无忌惮地拍着青豪的肩膀,这位门主脸色变了变,小心地赔笑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等好机会,牺牲一个兄弟换的一片地盘,明白人都知道怎么选……”
引狼散,是修真界一种极为鸡肋的药物,洒在地面上可以引来附近几十里的狼类动物,而人却意识不到,据说是一位炼丹师无意间摆弄出来的东西,配方也流传了下来,这次这个青年居然真的找到了适用的地方。
苏文一行人还不知道一路来都有人在留意着己方的动静,等到下午的时候,他们已经抵达了昊山山脚。苏文欣喜地把还没散尽的水灵气吸回体内,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眼前这座不高的山峰就是所谓的昊山了,苏文觉得称之为昊坡更为合适。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茂密森林,隐约可以听到一两声不知什么动物发出的吼声。没了太阳的炙烤,苏文感觉舒服了很多,拉着虎子在一旁坐下,继续听他讲在外打拼的故事……
众人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并未发现什么异状,也没有看到太刀阁的人——也许是自己人来的早了点吧,按约应该是明天早晨才抵达的,但路上脚程快了些,想提前来看看环境,以防对手使诈。随行的护卫已经开始七手八脚地搭起帐篷,修仙的几人中除了苏文其他人都坐在了一起,正在闭目打坐平定心境,一片祥和的景象。
及至傍晚时刻,正在准备饭菜的众人听到路上有车马声传来——太刀阁的人也抵达了。那边的人手也差不了多少:三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带着六个弟子慢慢的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其中确实也有一个是女弟子。除去随行的十多个武者,领头的是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光头。此人乃是太刀阁的四号高手,名为朱天祥,江湖人称“鬼刀头”,习得咆哮刀法,且下手极为狠毒。似乎感觉到这边的目光,他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几位资历尚浅的云岭门弟子目光连忙躲闪开去。
“鬼刀头,少给我摆威风,想动手咱俩去打上一场!”王崇山爽朗的声音响起,瞬间让自己这边的人底气足了不少。
“要打就打,谁怕谁!”鬼刀头瞪了王崇山一眼,也毫不示弱的回到。
嘴上凶归嘴上凶,两人一动也没动,也让一旁的众人舒了口气,这两人要是打起来还真不少收拾。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王崇山看到鬼刀头的出现反而松了一口气,意外的风险也小了不少。据他所知,鬼刀头虽然武功高强,下手狠辣,但却有勇无谋,头脑简单,太刀阁派他带队也算有几分去嫌的意味。估计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还是要小心为妙,王崇山在心里盘算着可能出现的意外,以及相对的应对方法,顺便留意着太刀阁众人的情况。
除去护卫之外,那三个老者应该是类似于本门传法长老一样的人物,那六个稚气未脱的小子也就是修仙子弟了。虽然都很面生,但面貌也与门派里受伤的人所说的也差不多,比如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和另一个鼻孔朝天的小子。其他人也都相貌平平,王崇山移开目光,开始考虑明日比斗己方有几分胜算……
鬼头刀坐在己方人马的中间,看似在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实则也在伺机窥视着云岭门的人马。他到现在都没想通为什么这次门主要派自己带队过来,跟着门主这么多年了,门主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性情?要去踢到砍人,老朱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你要我来搞这些磨磨唧唧地事……鬼头刀叹了口气,从腰间抽出那把真正的鬼头刀,就着夕阳的光抚弄着刀锋——以自己的想法,干脆过去直接把这群人剁了得了,哪来这么多事?还比斗,听着就觉得恶心……
晚霞渐渐消退,整片夜空渐渐黑暗下来。双方人马相隔百丈,都在自己的帐篷前点燃了篝火,护卫们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着对方的举动以防万一,同时也时刻留意着密林处的动静——虽然觉得对方不会有什么伏兵,但还是小心为妙。王崇山看了眼同样紧张兮兮太刀阁人马,心里断定此处十拿九稳不会有对方的人马伏击,还有一成是对面自己的人也不知情。王崇山也不点破,独自在帐篷外坐了下来,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嗷——呜——嗷呜——”漆黑的密林深处依稀传来几声孤狼的嘶鸣,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的鸣叫。王崇山瞥了一眼对面的鬼刀头:貌似十几年来自己和他交手了有十几次了吧?也不知道最后谁会死在谁的手上?抑或都被别人给劈了?善终?这是说给雏儿听得故事,人在江湖里混,十有八九是死在外面的,能活到最后留在门派的,恐怕百不足一吧?抬头看了看夜空,要是自己最后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死后后人好歹知道去哪儿祭拜,自己也就知足了……
正难得地感伤一下呢,密林里又传来几声狼嚎。话说现在又不是春天,怎么狼叫了一会都不停?王崇山站起身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整个车队都安静了下来。屏住自己的呼吸,王崇山听着此起彼伏的狼嚎,忽然脸色大变:“起来!都起来!”
一声大吼吧刚刚睡着的苏文吵了起来。“有狼群靠近,抄家伙——!!”狼群?苏文揉揉迷糊的双眼站了起来:这里拿来的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