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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诗比得胜

和凝的话音刚落,李振细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如此,本官倒有一个提议,时值初夏,不如二位公子就以这初夏美景为题,作诗两首,然后由我们九人投票决定最终的胜者如何?”

“哼!李大人,你明知陆公子双目失明,却要作什么初夏美景的诗句,如此刁难是否有点有失偏颇?”敬翔知道李振乃是针对自己才会对陆离如此为难,心中自然是气愤不已,忍不住的打抱不平道。

“敬大人,今日的文曲大比乃是比的文采,而不是比的谁身体有恙,按照敬大人的说法,要思虑这参赛者的实际情况定题,那就请一刚出生的孩子参赛,不是更好,既不能言又不能写,必定是可以夺魁的!”李振讥笑道。

敬翔刚要反驳之时,却听到陆离的声音轻声说到:“李大人,小生愿意以初夏为题,作诗一首,敢问大人可有字数或诗体的限制?”

李振见陆离答应参赛,嘴角一丝奸计得逞的坏笑,说到:“不设诗体,不设字数,陆公子自便就是,不过本官还有一个小小的提议,记得三国时期便有曹植七步成诗,今日文曲大比,二位才情自然不比曹植有差,不如今日也沿用此举,请两位公子,以七步为限,各自作诗一首,然后由诸位评审决定优劣,如何?”

如此一来,作诗的时间非常之短,李振这明显是在变本加厉的为难陆离,让一目不能视的失明之人做出初夏景色的诗作,加之七步之限,简直是难上加难。

这时候,只听得和凝说到:“陆公子才气不凡,但患有眼疾,多有不便,七步之限便由在下来吧,在下七步之内完成诗作,陆公子只需在相同时间内完成即可,各位,在下先开始了。”

说罢便开始踱步,其实和凝此举是变相的帮助陆离,他先开始的话,某种程度上是给陆离的双倍时间,显然和凝不想占陆离的便宜,更想和陆离凭借真才实学进行比赛,也足以看出这和凝的坦荡心胸。

“风过荷池舞清影,月照平沙点流萤,院落深深浮云度,朱萼朵朵待天明。”和凝缓缓踱步,一步一句吟出此诗,众人闻诗仿佛就在眼前看到那荷塘中风舞荷叶的曼妙姿态,又看到夏夜里皓月当空,月光洒在沙滩上,反射的那点点白光,如同流萤飞过一般,夏日庭院满院盛开的朱萼,夜空中云聚云散,当真是一副良辰美景浮现出来,伶人馆众人皆拍手叫好。显然这和凝七步成诗,让众人心中佩服不已。

“现在计时有请陆少作诗!”宁婵冰此时轻声说到。

“不必,小生已经作诗一首,请诸位大人和学子们评鉴:惊雷,雨歇,莺语蝉鸣和,拂柳,梦觉,落花麦香错,轻摇小扇微微凉,却道夏日悠悠长。”陆离全诗没有任何风景和色彩在其中,却简单的通过声音、嗅觉、触觉让你宛如置身庭院之中,那夏日雷雨过后,莺语蝉鸣,在杨柳树荫下,一觉醒来,清风风拂过,却带来了落花与麦子的香气,闲庭信步轻轻摇动羽扇,抱怨这夏日为何如此之长。

此诗与和凝之作,一个描写初夏白日的情景,一个描写初夏夜间的美景,一个以声音和嗅觉触觉感受夏日炎炎,一个用色彩描绘夏夜的美景和宁静。坦白讲都是不可多得的上乘佳作。

就在众人还在品味陆离的诗作之时,只听到和凝问道:“敢问陆公子,此诗诗体工整,却又随性而发,却不知是什么诗体。”

“回和公子,陆离此诗并无诗体,乃是幼时在长安读书时,偶尔读到温庭筠先生的诗词,深受影响,对诗体并不是很在意,往往都是自己随意而作,陆离认为诗词不在于形,而在乎心,须知人间百态皆是学问,嬉笑辱骂都是文章。”陆离回道。

“不在于形在乎心,随性而发,陆公子大才,和凝受教了!”和凝默默嘟囔了几遍,似乎感觉心中豁然开朗,瞬间才思泉涌一般,以往的规矩限制都不在了,仿佛自己对诗词的认识完全颠覆了。随即和凝深深对陆离施了一礼,赫然行的是师者礼,足以见得陆离此话对和凝的影响,可惜陆离目不能视,当侍剑在陆离耳边低声说时,陆离赶紧伸手去扶那和凝,却又摸索不着,只得回了一礼。

“好一个人家百态皆是学问,嬉笑辱骂都是文章!陆公子悟的透彻!本官活了这么大年纪,却也没有领悟到这个层次,枉为读书人啦!”敬翔不禁感慨道。

“大人谬赞,当今才子何其多也,陆离只是其中一读书人而已,何况我闻和公子声音,似乎年纪不大,敢问和公子多大年纪了?”陆离谢过敬翔后问道,其实陆离早就感觉到这和凝年纪不大,但是又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天赋异禀,便随口问道。

“陆公子询问,和凝不敢隐瞒,今年方满一十四岁!”和凝恭恭敬敬的答道,其实和凝也是自幼聪慧,自恃才高,但是今日得见陆离,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又观这陆离年纪大不了自己几岁,却有如此才情,不禁折服。

虽然和凝说的轻巧,但众人却惊讶不已,如此年纪竟然有这般深厚的文学造诣,着实令人惊叹!想必这和凝日后必然也非庸庸碌碌之辈。

“好!好!好!都是少年英才,能有如此高才,乃是大梁之福,社稷之福!”敬翔欣慰的说到。

“陆公子话说的漂亮,可惜这诗作,本官并不觉得有多上乘,既然是诗比,连诗体都枉而不顾,如何能折服众人,诗比,本官认为和凝公子更胜一筹!”这时候那令人讨厌的尖锐之声再次响起,却是李振在旁讥讽道。

“李大人,你这可是自相矛盾了,刚才比赛之前,陆公子已经询问过是否有字说或诗体的限制,你可是红口白牙说的并无限制,如今怎么又计较起诗体来了?”敬翔见李振又抓着陆离不方,自然是偏向陆离,替陆离辩道。

“呵呵,敬大人,本官记得自己说的是诗体不限,却没有说不要诗体,敢问这陆离公子此诗何体?”李振一声冷笑,反唇相讥道。

敬翔闻言心中自然是不忿,刚要说话,却听到坐在李振身旁的礼部尚书朱士明开口说到:“虽说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比试终归是比试,本官赞同李大人的说法,也认为和公子此局胜了!”这朱士明原本几乎一言不发,此时却附和道,显然是和李振同气连枝了。

“无量天尊,老道也是如此认为,规定的是诗比,陆公子虽然文辞达意,却失了诗体,理应算是输了!”那仙风道骨的潜龙道人竟然也站在了李振一边。

此时坐在潜龙道人身旁的翼王却始终没有开口,只见那李振侧眼瞄了一下翼王,与翼王的眼神有所交汇,随即翼王微微叹了口气,说到:“陆公子的对联却是冠绝天下,这诗却是略逊一筹,本王赞同李大人之言!”显然翼王对陆离的文采十分佩服的,只是碍于阵营派系,无奈只得随着李振了。

“哼!本官不这么认为,陆公子以残缺之身做出此等有意境的诗句,着实难得,陆公子所言诗词不在于形,而在乎心,深得我心,本官认为陆离公子略胜一筹!”敬翔微怒道,显然是对李振的说辞不屑一顾。

“哈哈!本王赞同敬大人的说法,陆公子非凡人也!此战乃是陆公子胜出才对!”均王显然站在敬翔一边,加之原本他就想着将陆离和乐少收为己用,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支持陆离。

“本王附议,陆离胜出!”只见那福王朱友璋眯着小眼睛,看了看均王和乐少,大声说到。一来这福王和均王本就是兄弟,而来,福王似乎对乐少非常感兴趣,这陆离是乐少的至交好友,自然也爱屋及乌了。

“本官附议!”那工部尚书谢瞳,当朝的国舅,不必说也是和自己的外甥们站在一起。

如此看来这戏台之上派系泾渭分明,如同演戏一般,却比这台下的诗比看起来更加热闹一些。九人之中此时已经是四比四打平,最后关键的一票却落在了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慧真法师身上,只见大家的目光全都汇聚在大师那里,却只见大师自始至终都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眉目低垂,低声的诵着佛经。

“慧真法师,此战大师却是认为谁更胜一筹呢?”坐在法师身旁的均王却是忍不住,低声向法师询问道。

大师闻言,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环顾了四周众人之后,缓缓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才疏学浅,实在分不出这其中的优劣,此局算是老衲弃权吧!”说罢就又闭上了眼睛,独自诵经去了。

这狡猾的贼和尚,竟然两不相帮!均王心中暗骂道,原以为这老和尚乃是返璞归真,敢于直言的得道高僧,没想到却也是个不愿得罪人的主。

就在众人相持不下一筹莫展之时,那和凝却站起身来,大声说到:“此战和凝认输!谢各位大人抬爱,和凝自认为在这文采和心境上都远不及陆公子,日后有机会定要向陆公子多多请教!此次文曲会,不虚此行,能够结识陆公子,实乃幸事!此间事了,和凝家中有事,请容和凝先行告退了,告辞!”说罢向众人行了一礼,转身径直离去了。

既然和凝已经认输,那这诗比的桂冠自然是落在了陆离头上,而年纪轻轻的和凝也自此一战成名,日后在仕途上大有作为,这自然是后话。陆离心中也颇为赞赏这十四岁的少年,不住的暗暗点头。

此时宁婵冰看了看敬翔,见敬翔点了点头,便大声说到:”恭喜陆公子,在这文曲大比的第一场比赛:诗对之比中拔得头筹,接下来将进行的文曲大比的第二场比试,棋局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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